杏堂是王爷的安置点,有妥当严密的眼线聚集在此,也有满库的珍稀药材,更是影十一最初的家——这药铺是他父亲的家业,当初他父亲去世前把这药铺,连着自己的儿子,一同交给了王爷,以报答王爷知遇之恩。
时隔多年,影十一休养得不错,却不肯再回洵州了。那里太孤独,他想在这儿避一避。
起初是想去寻郑炎和郑冰的,想看看小家伙们长成什么样了,影十一消息灵通,得来见闻说,小家伙们都有了出息,日子过得好着呢。
因此他不想去见他们了。
不想再打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生活。
他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低垂。
他本就懂医理,养护得当,平日里悠闲,皮肤温润如玉。
换上常服的影十一显得更温柔,他长着一张俊俏面孔,却常年遮在蒙面巾底下,可幸,他如今仍如年轻时一样好看。
每日听着山寺钟声,崖畔琴音,清心寡欲。
到了傍晚,影十一懒够了,缓缓起身,去灶房煲一碗粥,端在小桌上。
小桌边摆了三张木椅,仔细看简陋小室中,茶杯饭碗被褥,都是整整齐齐的三套。
影十一舀起一小勺粥,吹凉了,伸手递到身边的空座旁,木然等着有人喝了自己喂的饭。
室中空无一人,影十一就静静等着,等了一刻来钟,放下已经冰凉的那勺粥,收了碗筷,慢慢回了院子,重新窝进躺椅里,不声不响。
杏堂里的伙计十分焦急,他已多日不爱进食了,也不怎么说话,眼见着一天天消瘦。
倒是偶尔看见他在自言自语,对着无人的地方温柔地笑,好像中邪了。
少爷难得回了家,怎么就疯了呢!
影十一在躺椅里窝到深夜,他睡着和醒着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安安静静的。
有人站在远处看了很久,缓缓走过来,脱下自己身上的一袭赤红袍,裹在昏睡的影十一身上,抄起膝弯,把人横抱起来,像爱惜易碎的珍宝,把消瘦得不像话的影十一搂在怀里,抱进了卧房,简直轻得像片羽毛。
郑冰捏了捏影十一的肩骨,瘦得硌手。
“哥哥……”郑冰颤抖着托起影十一细长无力的手,轻轻攥在掌心里,咽下哽在喉头的心酸,把他的手贴在唇边,深情地亲吻着。
“哥哥,是病了吗。”郑冰把影十一的头靠在自己肩窝,轻抚他脸颊。
“你想就在这地方等死,也不愿意见我一面吗。”郑冰环视四周,屋中的摆设陈列都是整整齐齐的三份,如同他们在时一般。
“哥哥是想念我的。”郑冰忽然笑了,又忽然冷了脸,“但我要哥哥只想我一个人。”
他一把抱起虚弱昏睡的影十一,冲出了庭院,凌空翻了出去,带着影十一隐没进了深林。
冷风拂面,影十一感觉到冷,抱紧了身边唯一暖和的东西,本能地贴近郑冰。
郑冰心里颤了颤,安抚地抱紧影十一,给他裹了裹衣裳,吻着他额头问:“哥哥今晚要抱我睡吗?”
恍惚中,影十一嗯了一声。
郑冰高兴地笑了,露出两颗小犬齿,蹭了蹭他脸颊:“哥哥你好乖啊。”
郑冰带他回了南安。
烛光忽微,散在幽暗密室中,影十一从昏睡中醒来,动了动身子,觉得有些麻木,但颓废许久的身体反而不像从前一般疲惫,有了些体力。
他想坐起来,腰间忽然一紧,身边搂着自己腰的人收紧了手臂,哑声呢喃:“哥哥……”
影十一身子一僵,愣住了。
他怔怔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睡着的郑冰,又猛然间发觉自己双手被铁链捆着,举过头顶栓在床头。
影十一整个人愣住,头脑里木木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身边的人缠了上来,按着影十一的头不让他躲开,偏头亲他,舌尖强行顶开牙关,把影十一的舌尖勾过来吸吮。
郑冰的舌尖缠绵柔软,惩罚似的吸舔碾咬,勾得影十一失了神,唇齿间流露出细碎的呻吟,下、身隐约硬涨起来。
安定尘封许久的心再一次跳动起来,影十一骗得过所有人,骗不过自己,他对他们有感情,他对他养大的小家伙有恋慕的感情,让他羞愧难当。
“哥哥,你睡了这么久,我好想你啊。”郑冰爬了过来,趴在影十一胸前,亲了亲他嘴唇,“好点了吗?我给哥哥喂了药。”
“……你怎么找到我的。”终于被放开,影十一松了口气,还有些乏力,手脚都用不上劲,不知是不是还被这小子灌了别的药。
“把链子松开。”影十一皱眉道。
郑冰微笑摇头:“我松了哥哥,哥哥就逃跑了,我不信你。”
“郑冰,给我松开。”影十一挣扎道。
“我还能信哥哥吗,哥哥说闲下来去看我,你来过一次吗?”郑冰缠着影十一,双臂环绕在他脖颈间,在他耳边苦笑,“当初我真的信哥哥,我在武馆里等你,每天都在等哥哥来看我。”
“我把赚来的银子都包好了,想等见到哥哥就交给你。”
“可哥哥好久都没来,他们说你早就不要我们了。”
影十一怔怔看着郑冰无奈地质问,孩子离开家也不过暂时想想家而已,他没有想到他们会等得这么痛苦。
52书库推荐浏览: 麟潜麟潜l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