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一个激灵,身子一侧,捂住领口,脸红得滴血,说:“我知道了。”
海棠也有秋海棠,四季海棠,孟桓在宋芷院子里种了十一树海棠,其中有几棵是秋海棠,此时开得正好呢。
宋芷出去时,便看到那粉白的花朵层层叠叠,堆在枝头,仿若一片粉色的雪。
莲儿道:“先生,你看这海棠,多好看哪!少爷种时,为了能让先生随时都有海棠看,特意选了几株秋海棠,这时节恰好能开,不必等到明年春天。”
宋芷淡淡点点头。
莲儿看着宋芷,似乎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还是什么都没说。
既然孟桓自己都没说,她一个做下人的,最好还是不要多嘴多舌。
中秋之后,世祖与随行太子、后妃从上都启程返回大都,这时候大都留守官员便开始巡仓。
八月廿三日是天寿节,亦即皇帝的寿辰。廿三日之前,陛下就会还宫,而此前几天,大都留守的大臣则会在城门集会,等待世祖入京。
自十九日之后,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孟桓将事事都为宋芷打点得极为妥帖,周全到宋芷想挑毛病也挑不出,本人却不怎么在宋芷面前出现,宋芷虽然疑惑,但能不用面对孟桓,却也松了一口气。
直到八月廿一,宋芷听到了府里的风言风语。
诸如:
“昨儿个你们有没有见着少爷抓了个女人来府里?”
“什么,还有这等事?少爷最近不是很宠宋先生么?”
“宠又如何,到底是个男人,不能长久的,只是一时兴趣罢了。”
“你们没见少爷有多宠他,那个上心的劲儿,萨兰和朵儿失加起来都比不过他十分之一,哪儿来什么女人,你看错了吧?”
“怎么可能?”有个小厮说,“我亲眼所见!”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这几天你们没见少爷都没怎么去宋先生房里么,成日往府外跑,昨儿个夜里带回来一个女人,那女人与寻常女子不同,相貌是好,但英气逼人,性子很烈,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真的假的?”有人不信。
“这还能有假?我亲眼所见!不信你们去打听打听,外头都在传呢,说少爷看上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与众不同?宋芷想,有多与众不同?
莲儿跟在宋芷身旁,自然也听到了,立即板起脸,走过去斥道:“都在胡说八道什么?闲得没事儿做了么?”
莲儿近来跟着宋芷,在孟桓面前自然水涨船高,府里寻常的丫鬟都不敢忤逆她,被她一训斥,都噤了声,唯唯诺诺地认了错,慌慌忙忙地走了。
但也有那不服气的,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攀上了一个相公么?”
宋芷最忌讳听到人说这个,莲儿果然见他变了脸色,连忙拿出气势,给了那丫头一巴掌,女孩子脸皮嫩,立即被扇出了一个巴掌印:
只听莲儿高声斥道:“你这贱婢,宋先生是少爷的老师,岂容你如此污蔑?还不快向先生赔罪?”
那婢女被莲儿打懵了,捂着脸不敢置信道:“你竟敢打我?”
莲儿冷笑一声:“我不仅要打你,还要禀告少爷,撕了你的嘴!”
听到孟桓的名号,婢女总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吓得花容失色,拉着莲儿的袖子说:“莲儿姐姐,我错了,你别告诉少爷。”
莲儿还要发作,被宋芷拉住了,宋芷摇头,说:“莲儿,不必了。”
那丫鬟赶紧向宋芷道了谢,灰溜溜地跑了。
“先生!”莲儿气得肝疼,“你怎能容他们那么说你!”
宋芷摇摇头:“我是何等样的人,我自己知晓便可,随她去吧。”
莲儿气急,但也没太在意,反正府里发生的事都瞒不过孟桓,等孟桓回来了自然会知晓,那丫头在孟府里不会长久了。
从听到那些风言风语起,宋芷情绪便有些低落,莲儿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先是劝宋芷不必在意流言,总有些人自己得不到的,便嫉妒别人能得到。
宋芷应了,却还是闷闷的样子。
莲儿一思量,问:“先生可是在想那个……女人的事?”
宋芷回答得很快:“没有。”
那就是有了。
莲儿连忙劝道:“先生,少爷待你如何,你还不清楚么?何必跟一个空穴来风的谣言置气?”
“府里这样丫头小厮们,因为府里主子不多,要伺候的也不多,成日里闲得无聊,就好嚼舌根,半点没影儿的事儿,也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宋芷想了想,说:“少爷总是会娶妻的,是不是谣言又有什么区别,总会有个女人的。”
莲儿顿时磕巴了,不知道该从何劝起。
当初她是劝宋芷跟了孟桓,可眼下却莫名有些后悔了。
“那……先生呢?”莲儿突然问,“少爷若是娶妻了,那先生呢,会娶妻么?”
宋芷顿了顿,看向莲儿,微微一笑,说:“宋家只剩我一个人了。”
意思是说,若是他不娶妻生子,那宋家就绝后了。
莲儿低下头,不再说话。
这天夜里,宋芷刚刚用过晚饭,孟桓就来了,宋芷心想,还好用完了饭才来,否则今晚便别想吃了,影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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