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桓果然说到做到,阿齐拉没有被赶走,留在了府里,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是宋芷为她求的情,巴巴儿地跑到宋芷这儿来又是下跪又是磕头,对宋芷表示感谢。
宋芷被她吓了一跳,赶紧地把人拉起来,才发现阿齐拉哭哭啼啼地,眼眶红红,身上还有些伤。
“阿齐拉,你这是怎么了?”莲儿问。
不提还好,一提阿齐拉又要掉眼泪,莲儿用帕子将她眼泪拭了,才听阿齐拉抽抽噎噎地说:“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小姐她……小姐她……”
“……小姐不知做了什么,让少爷很生气。”
虽然阿齐拉说得不明不白,宋芷却听明白了,想来是逼供。萨兰做了错事,阿齐拉是她的贴身丫头,少不得一番审讯。
也亏得阿齐拉抗过了审讯,全须全尾地出来了。想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萨兰瞒得也够紧的。
阿齐拉说到伤心处,又忍不住想哭,她是跟着萨兰到了孟府,如今萨兰没了,她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了。本来孟桓打算把她赶出去,宋芷却求情留下了她。
“阿齐拉,”宋芷在屋子里翻翻找找,找出一个玉瓶,递给阿齐拉,“这是早先少爷给我的,剩了许多没用完,你拿着。女孩儿身上留了疤不好看,这药可以去疤。”
这药是宋芷额头被砚台砸伤那次,孟桓给的,如今宋芷额头的伤早已大好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可见这药是极有效的。
阿齐拉犹犹豫豫地不敢接,宋芷刚来时,在孟府朝不保夕,如今两人的境遇是彻底颠倒过来了。
“先生给你,你就接着吧。”莲儿说。
阿齐拉这才接下。
孟桓这一忙,竟是连续忙了好几天,没顾得上宋芷,学画的事也被耽搁下来。
宋芷心中忿忿:早知道这人学画心不诚!
孟桓不在的日子,宋芷便看书写字画画儿自得其乐,偶尔莲儿会同他讲一些外面的事儿。
譬如皇子北平王不仅力大无比,是个勇士,而且相貌英俊;譬如,正月末陛下会到京郊田猎;再譬如,高丽国进贡的使者马上要入京了,听说高丽国很多美貌女子。
而这些美貌女子,常常会被赏赐给有功的大臣。
正月末,孟桓总算闲下来一些,继续跟着宋芷学画,但是比起孟桓学书法的进度,孟桓学画可以说是收效甚微。
当然,在这段时间,孟桓的书法并未落下。
二月初一,车驾幸柳林。
二月初二,龙抬头。
按照大都是习俗,龙抬头这一天不能扫地,恐惊了龙眼睛。五更时分,大都居民要用石灰在井周围划白道,引入各家房内。除此之外,最令人期待的,便是到庐师山等地游览春景了。
进入二月,天气日渐暖和起来,大都城内路旁的树枝都抽出新叶,以海棠花为主,榆叶梅、山桃花、杏花、樱花、碧桃等花也长出了骨朵,渐次盛开,因此踏青赏春的游人渐渐多了起来。
初二前一天,孟桓在学画时说,想让宋芷第二日陪他去庐师山游玩。
宋芷眼睛也不眨一下,说:“少爷若能临好这颗葡萄,我便陪你去。”
孟桓如今已从运笔练到了临摹,只是这临摹对孟桓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坎儿。
临不好葡萄,孟桓只好算了,偏偏朵儿失又央求带着她去游春。自萨兰没了之后,孟府里最得宠的就只剩下朵儿失一个,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孟桓看着宋芷岿然不动,一心教他作画的样子,心里很是郁闷,挽着朵儿失的手,坐了马车,便出门踏青去了。
对此,莲儿便很不解了,私下里问宋芷:“少爷一片美意,先生为何不答应呢?”
宋芷敲敲她的额:“你懂什么?”
莲儿捂着额头,不满道:“莲儿当然懂,只有先生自个儿不懂。”
宋芷乐了,睨着她:“你倒说说,你懂什么,我不懂什么?”
莲儿张口就来:“少爷对先生一片真心……唔!”
她话没说完,就被宋芷捂住了嘴。
宋芷瞪着她:“真心什么真心!”
莲儿指指宋芷的手,示意他松开,然后站远了一点,才说:“这便是先生不懂了。依莲儿看,无论真心假意,先生都不该拒绝少爷。”
“若少爷真是真心,以少爷如今对先生的好,先生还有何不满呢?若是假意,先生如此拒绝,势必会惹恼少爷,最后遭殃的还是先生自己。反之,先生若陪着少爷过了这段新鲜劲儿,日后少爷也不会对先生太差。”
宋芷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听了莲儿的话,斜了她一眼:“照你这么说,我是无论如何都得受着了?”
莲儿望着他,没言语,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宋芷却冷冷哼了一声:
“若是假意,我读了多年的圣贤书,却单没学会虚与委蛇四个字。”
“若是真心……”
“真心如何?”
宋芷看了莲儿一眼:“你真信他是真心?”
莲儿说:“先生自己不会看么,从去年至今,少爷待你哪一点不好?”
宋芷冷笑道:“便是真心又如何?少爷身份尊贵,身边美人无数,早晚要娶妻,莫非我堂堂一个男人,要像那些宠妾一样以色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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