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同音浑身一震,“连齐,你胡说什么!”
文无隅将目光收回,满心狐疑看着二人。
连齐却不管曲同音的喝止,破釜沉舟一般,道,“文大人是皇上暗中派人刺杀。”
曲同音脸色刷白,张口欲挽回连齐失言,却连齐话锋转对他,面无表情斩钉截铁,言道,“曲大人,我不管皇上是否一个好君主,我只要主子无恙。”
连齐心知这话将导致不可预估的后果。文公子得知真相会如何,不顾一切复仇?不论怎样,他家主子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漠然观望。
京城,风雨之都,何时平静过。
文无隅反复端详二人,连齐是否说谎不难分辨,难的是曲同音是否作戏。
好半晌,他抿嘴一笑,话对连齐,
“江山易主对你们而言都难比登天,我只是一个百姓,你们未免期望过大了。”
他望一眼天边红霞归岫,“时辰不早了,我就不留二位了,请便。”
言罢施施然走回屋中合上了门。
次日,二人又来山脚木屋。
文无隅只在廊道桌上奉了茶,任是二人如何诉求心切也不管,自顾闭门看书。
连着三日,文无隅最后干脆拒而不见。
直到第五日,连齐熬不住去叩门,才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回到京城四处打探,也未有他半点消息。一如过去的几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17章
两个月后。
皇帝当朝决议由大理寺负责审理怀敬王一案,并且私下暗示徐靖云赶在秋分之前定案。
离秋分尚有一月。大理寺甚至不用出动人力搜取人证物证,皇帝早已准备齐全。如此审案,用不了十天便可尘埃落定。
曲同音确实已经尽力,在皇帝面前一再以渊澄心魔难消为由拖延时日,可皇帝多精明,一面认同他的托辞,一面三月期限一到,便去询问或说告知渊澄,计划开始了。
渊澄对此全无异议。自从伤势痊愈,他再没提过交代遗嘱,俨然对齐明秀的计策妥协。
曲同音却知,这人是随时有可能了断自己。而他又不能将那个秘密宣之于口,以渊澄的状态,即便拿此事摊牌,也一样无济于事。
他敢赌上后半生的安逸赌上曲家一门荣誉复入谋取天下之路,可一个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的人又想不想君临天下呢。
为今之计只有在皇帝的计策中动手脚。
倘若出现意外,他希望自己的死,能激发渊澄的求生意志。就当他们数年谋划全盘皆输,下场无外乎身死命陨。
这些他不能和旁人道,独自如是慷慨激昂地作想,并且同连齐小心翼翼地进行着脱身之计。
这个时候曲同音收到家仆来报,说有位文姓公子请他相见。
地点在曾时的点翠楼如今红透京城的娼院春风楼。
白日上青楼,简直招摇。曲同音来不及顾虑这些,当即赶去赴约。
方至门口便有小厮来引。
楼里很是安静,满鼻的胭脂香味,夹杂着某些糙汉的呼噜声。
偶有打手装扮的武夫侧目,但未有阻拦询问之意,就由他这样大摇大摆地在楼道穿梭。
七弯八拐来到顶楼最角落一间厢房。
小厮叩门即退。
房门打开,文无隅一身绫罗绸缎,光鲜亮丽,益发的风姿绰约。
曲同音没见过穿得如此华丽的文公子,傻愣愣一笑。
如此盛名扬京城的青楼他这般畅通无阻走来难免疑惑,好奇心是人的本能,曲同音理所当然得问了一句,
“春风楼莫非是文公子名下之物?”
文无隅闻言独眸笑成一轮新月,“曲大人的想法总是如此独特。风月场,有钱能使鬼推磨是再合适不过的。”
“哦。”曲同音撇了撇嘴,往床榻瞟了一眼,被铺干净整齐一丝不苟,“你今日方到京城?”
“有几日了。”文无隅欠身沏茶,也不多言。
曲同音没好再问,看着他给自己斟茶,发现那宽袖下不经意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雾白的手串。
文无隅坐定,道,“不知曲大人还否要我去见王爷?”
“要、要…”曲同音茶方入口听他问话忙吞下回答。
“如此,我有三个条件。”文无隅继续道。
“请讲。”曲同音于是正襟危坐。
“第一,要在白天去。第二,必须不被皇帝得知,至少在我离开京城之前。第三,保证我见王爷时四周无人看守。”
曲同音想了想,道,“若是白天时间会很急迫,买通虎贲军也得费一番功夫,你计划何时去见王爷?”
“今明两天,做不到就罢了。”文无隅闲闲道。
曲同音默了片刻,一咬牙应下,“明天午后,你看可以么?”
“那便申时初,我在王府一里外的茶坊等。”
翌日午后。
距离约定的时辰尚有一段闲暇,文无隅叫了辆马车,提前出行。
目的地安定侯府。
一年前齐玦回京,得此安定侯之封。一则治军有功,二则西陲前些年屡有邻近外族小规模犯境,齐玦不仅次次击退,更将小邦之国如数收服。
虽不至居功至伟,但以此皇帝完成他多年想晋封齐玦的心愿,特昭他留京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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