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开肉绽的一幕直把台下客看傻了眼,没想到王爷下手如此之重,可见当真介怀文公子娼妓的身份,更加介怀曾与他交欢过的人,可是用鲜血换清白来堵悠悠之口,多少让人不解,即便不这么做,也没人敢乱嚼舌根,总而言之,王爷许是认真了。
渊澄立戏台一角,盯着文无隅,他发现自己又将对此人另眼相看,那一鞭子下去,几人能像他一般,脸上不见一丝恐慌和痛楚。
连齐开始依次送大人登台。头一位簌簌发抖,闭上眼使命地挥出软鞭,可文官力气有限,织线紧密的罗衣依然完好,再挥一鞭还是如此,王爷摇摇头不认可,于是作了让步把他外裳褪下只着里衣。
接下来一段时间鞭鞭到肉,血印斑驳交错,里衣渐渐吃血染成鲜艳的红,人也站不住坐到地上。
幸亏这帮大人心底有点数,打人没打脸,他一张脸惨白地很明显。
这让还未轮序到的徐靖云心疼得难以自持,椅子磨了许久终于壮起胆,这时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曲大人?”
曲同音小声低沉道,“你若阻止便是激怒王爷。”
徐靖云不明。
曲同音解释道,“王爷要的是今后谁都不敢拿文公子的身份做文章,你一去,意味着你对文公子余情未了,王爷的人你也敢觊觎?”
徐靖云讪讪,“曲大人怎知……”
曲同音笑了笑,“别忘了你去的是青楼,放眼看看哪位大人的表情像你这样把心疼挂脸上。”
徐靖云低头不语。
曲同音眼里一道灵光闪烁,“徐大人下不了手,不如我替你试试,反正我与王爷素来没什么交情,不过徐大人记得欠我一份人情。”
说罢曲同音便往席外走去。
‘执行鞭刑’的大人还剩小半,文公子支撑着地坐着,额头大汗淋漓。日光炽烈披洒,他被血浸透彻底的身子触目惊心。
“王爷。”曲同音走至台前恭敬施礼。
渊澄鬓角冒出细密的汗,冷眼看向台下,“曲大人。”
曲同音面向文无隅,对他同样施以王爷之礼,而后道,“下官以为到此足矣,文公子不负王爷用心。十恶不赦的罪徒尚不能忍受,何况文公子并无过错。”
渊澄瞟一眼文无隅,“那曲大人也以为在座的诸位与你抱有同样的想法?”
曲同音扭头扫望,座上众人相互看眼色,头要点不点得轻晃。
这时徐靖云站起,绷着脸抱拳道,“下官认同曲大人之见。”
没一会儿那些手还未沾血的大人陆续点头称是。
逐渐全场都跟着附和。
却不见王爷神色缓和,仍是紧攒眉,“曲大人又敢保证,不会有人拿文公子的身份中伤他?”
曲同音略犹豫片刻,那厢徐靖云起了个音忙要扛下责任,他紧接道,“下官敢保证,若有谣言出,下官一力承担。”
渊澄默立了会儿,长呼一口气,边走边脱外衣,披上文无隅肩膀,将他打横抱起,
“那便依了曲大人。诸位今天也都累了,就散了吧。”
言罢打人群中间走过,腥腻的气味一路散发,令人胆颤。
“没死吧?”渊澄低头看一眼,语气没有一丝倦怠。
“谢王爷抬举。吾撑得住,还能自己走。”文无隅惨笑道。
渊澄嗤笑一声,“没几步路了。”
文无隅扭过头看,对前路全无印象,“这是去哪?”
“一会儿就知道了。”
来的地方不是西厢也不是香阁,是座落阴晦林间的一处屋舍。
屋里吊挂着各色刑具,俨然是个刑房。
渊澄半弯下腰把人丢地上,转身坐进狐皮椅。
一个魁梧的八尺壮汉出现,一把提起文无隅拿铁链栓木架上。
文无隅还是笑,“王爷不够尽兴吗?”
“你不是需要刺激才会兴奋,来这儿替你治一治不举之症。”渊澄也有心玩笑,
接着未等他谢恩又道,“世上怕死的人很多,不怕死的只有一种,因目的未达成而苟活,你是哪一种就不用说了。”
文无隅舔了舔起皮的嘴唇,淡淡说道,“吾不明白王爷指的什么。”
渊澄觉得有些无奈,自己手上没有真凭实据,此人嘴硬不认也拿他没办法,
“你没武功做不成刺客。若想毒死我,不会明目张胆把文武曲送去厨房。”渊澄踱步至他身边,盯着他静默一会儿,手指划他胸口血肉模糊的鞭痕,“所以,你受谁人指使混进王府,目的何在?”
文无隅声音有些发颤,“吾当真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渊澄彻底无话,临走前对捧着个大水桶回来的壮汉吩咐,“好好伺候文公子。”
伺候方式挺独到,用盐水将整个人淋透。
浑身的伤口碰上盐水,能把人生生痛昏。等水干,破碎的衣裳便嵌在肉里,再将碎布快速拔出,再淋盐水。
如此周而复始,受刑的人完全可以换层新皮。
第18章
这天也是齐明秀生辰。
平时隔个三两日渊澄便会趁夜去看他,却不多作逗留,极少能在那过夜。但每年这时渊澄将在密室陪度过他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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