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长臂一伸发出邀请,“莫不如文公子随本王一道去那花下风流一回?”
不就是野合么,文公子当然没拒绝,也没理由拒绝。
齐明秀一动不动盯着墙上挂画,画卷业已泛黄,边角有些破损,但画中相偎之人依然眉目清晰,威仪棣棣。
却非一幅肖像画,无法看真切容貌。可齐明秀依旧恋恋其中。
“这画你看了两个时辰,坐下喝杯茶。”
齐玦一身戎装入堂,将佩剑卸下斟了两杯茶。
齐明秀遗憾道,“可惜,我还是想象不到父皇母后的真容。”
“我也不曾见过,”齐玦道,“听过世的刘婶说,我和姐姐长得有几分相像之处。”
齐明秀看着银盔下那张英气十足的脸,摇头失笑,“我不信母后长你这样。”
齐玦见他如此认真地打量自己的脸,当即笑出声,“那便多照照镜子,我不像,你总归有几分吧。”
齐明秀心不在焉,抿了口茶,“你说会不会有画像遗留下来?”
“钟氏登位之后,下令烧毁所有齐皇的手书和画像,私藏者以谋逆罪论处,民间怕是没有人敢私藏。”
齐明秀眸中寒光一闪,袖子双手不觉握拳。
齐玦知他愤恨,于是正色道,“你放心,总有天会让他血债血偿。”
“渊澄可有消息来?”
“没有,你不必过分担忧,他自有办法脱身。”
“你信他?”齐明秀话中带着恼意。
“为何不信,就凭他能把你藏在王府这久,你就该信他。”
齐玦语气忽然变重,他与那位王爷虽未蒙面,却同样日日如履薄冰。
见齐明秀怔忡闷声委屈他又心软不忍,抓起佩剑,故作挑衅,“听王爷说,你武功不俗,咱们甥舅过两招?”
他先行一步走到门口,却见齐明秀仍未起身,“莫非怕输给舅舅?”
齐明秀这才站起,“我怕舅舅你输得太难看!”
“你总算肯叫舅舅了!”齐玦贼贼一笑,想这十多日来,齐明秀的脾性够犟,始终称他为‘你’。
齐明秀不满地小声嘟囔,“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齐玦一字不落听耳中,眼里噙笑却假装厉色,“说什么?就算大你一天,你也得叫我一声舅父。”
齐明秀扑闪着眼睛,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声,“是,舅父。”
第46章
一审的结果全然不尽御史大人之意,或可说皇帝之意。
未想大康朝豪取百年大齐不过二十余载,便要把这天下当作钟氏一族的天下,冀望代代相承百世不朽。
人人皆知,怀敬王在皇帝膝下长大,束发之年身无寸功就被封为王,后又位及大理寺卿。
旁人只道圣恩独眷,又岂知他授意怀敬王暗杀多少异心之人。
如今自知风烛残年行将就木,却治国理政斡旋百官多年下来,早没了当年意气风发独断独行的气势,决策之时总要思量个万全,既想无损钟氏皇族颜面又想保后世无忧。
投鼠忌器,皇帝所忌惮的竟是由自己一手造成。
唯一幸甚怀敬王无得兵权在握,只盼他罪名落实将其法办。
苦恼的御史大人把王爷临走前的那句绝无二话反复掂量,当真起了将府内之人全数押来审问的心思。
曲同音和徐靖云暗暗生笑。
“御史大人可想过,王爷为何无所畏忌敢撂下这话?”
御史大人先是一愣,思忖片刻无果,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曲同音接着道,“大人请想,王爷十三岁自立门户,府中哪个侍卫家丁不是跟了他小十年的?就算有新人入府,杀人掩尸这等事,可不都得由心腹经手。问的出来的必是废话,问不出来的即便八十一般刑具过遍也是无用。”
御史大人听着,连连点头,忽而油亮的眼皮翻了起,“不是还有个文公子吗?他进府不久,王爷曾当众打得他皮开肉绽,他必定心怀怨忿。”
曲同音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和徐靖云对上一眼,问道,“大人那日也在场?”
御史摇头,“听张大人提起过。”
曲同音笑了,“这张大人闲聊也不把事情说全乎,文公子那一顿打不定少不了张大人一份。”
“此话怎讲?”
“说来话长,您回头再去问问张大人,总之那文公子是王爷的心头爱,下官可不敢招惹。”
曲同音懒得赘述,只想断了御史大人的念头。上回提审过后他倒是能揣测出几分王爷的意思——拖延时间。
听他这一说,御史大人的心绪又如一团乱麻,唉声叹气地坐进太师椅。
曲同音见状,心底暗自偷乐。他可不愁案子进展过缓。
皇帝欲除怀敬王,年老而思沉,以为莫须有三字难服众口,偏要定个凿凿之罪以儆效尤。
既然要定罪,那就得讲究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不可少。
除非皇帝另有旨意。
不过也有件事令他忧心,此案是由徐靖云而起,若是一直止步不前,皇帝势必随时起疑。
便只能作出鞠躬尽瘁之状。
52书库推荐浏览: 游人左 虐恋 宫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