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劳任怨的文无隅绞尽脑汁一下午,得出个自以为靠谱的结论——王爷闲得慌。
若非如此,为何烧尽文家却留二老性命,又为何囚禁八载秘而不宣,还有那位不速之客明秀公子,来得离奇去得古怪。
话说这厢摆脱连齐的谢晚成,成天躲在文武曲房中的暗阁,独酌无亲了无生趣,偏还要忍受那不可描述的声响,着实考验他的耐力。
闺房之事遭人偷听文曲自然也是气不打一处,行房时心里像横了根铁杵,怎么着都膈得不行。
等来等去不见连齐来访,文曲操着大嗓门将人赶去住客房。
谢晚成求之不得,听那把破锣嗓呻吟,还不如听猪叫唤。
没错,这是谢晚成的原话!
可把文曲气得头顶冒烟炸了肺,勒令武曲一道扫他出门!
谢晚成只得做回个居无定所的流浪汉。
为防再次身陷囹圄,起初他只在京城外落脚,晃荡几日,安身之地便往京城开始缩近。
这天他扮成个蓬头垢面的落魄乞丐,掂一破碗,手拄打狗棒,上挂一只脏透的酒葫芦,打算去城里走一遭。
当他偎在酒楼外墙脚,瞥见对楼楼阁里站窗口的连齐时,恍然明白自己数日的谨慎纯属杞人忧天。
取与舍之间,显而易见他已被那位王爷舍弃。
不论外间如何风云变幻,最终必然奔刑部牢狱而去,只要把握关键,以一持万,孰能奈他何。
谢晚成不轻不重得叹口气,忽闻叮一声,一枚铜板孤零零躺破碗底。
他抬起头要致谢,目光和楼上的连齐对个正着,连忙顺手朝路人掂破碗,哀声连连,“大爷大婶行行好,赏口饭吃吧…”
这随机应变的本事堪称一绝。
待他再次看向对楼窗台,连齐已不见人影。
他紧跟着捞起打狗棒折身混进人群。
疾走一会儿,他缓下脚步,回头望一眼,暗暗松了口气,想是自己多心。
可一回头他蓦地惊退三步,连齐赫然出现在面前,那张脸愠怒明显。
他生扯出个僵硬的笑脸,把破碗伸出去,声音有些飘虚,“大爷,行行好~”
连齐一把夺下破碗,“我不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了。”
谢晚成自知暴露,却有恃无恐,又恢复昔日神采,“怎么的,要打架我奉陪,就怕你没这个时间。”
连齐直直瞪他半晌,最终垂了眼把破碗朝他怀里丢去,一言不发得走了。
谢晚成站在原地好一会,不知作何感想,索性把‘家当’丢路旁,抱着脏葫芦拐进了一家小酒馆。
第49章
御史大人做事雷厉风行,从朝官口中收集来的供状垒成厚厚一沓,摆在刑部尚书办公桌案上,足够查上个一年半载。
曲同音明里愁眉锁眼,暗里乐不可支。只苦了徐靖云,三天两头出公差。
此案拖拖拉拉月余毫无进展,棘手程度可见一斑。
却这日,徐靖云马不停蹄地打邻城回京,前脚刚到刑部府,还未来得及与曲同音说上一句话,一队铁甲禁军像是算准了时辰直直闯入,威风凛凛地傲立正堂。
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二人皆懵住。
为首的竟是禁军统领肖何,他一手压腰间佩剑,神色冷漠,连虚与委蛇的礼数也不屑一词,“皇上有令,传两位大人进宫面圣。”
禁军齐齐往两旁后退三步。
这等架势非比寻常传见朝官,曲同音心知不妙,但眼下已无回旋之力,只得随禁军入宫。
为官多年还是首次在皇帝寝宫面圣,曲同音一路走得屏声静气,入殿即跪。
皇帝称免礼,他便规规矩矩起立,这时才余光瞥见一旁早站着个御史大人。
“曲大人,方才朕已询问过御史大夫,看来怀敬王一案甚是棘手。”皇帝老迈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回皇上,因尸身腐坏无从辨认,人证无法指认,故此一时难以定案。”曲同音回道。
皇帝咳了一声,老太监忙端痰盂近前伺候。
曲同音稍抬头瞄了一眼,只见床榻上的人影动作迟缓僵滞,想是中风遗留症状,龙体尚未恢复利索。
一阵清嗓过后,皇帝似乎气息舒畅许多。
“如此说来,怀敬王含冤受屈也不无可能。”
曲同音心里咯噔一下,悄悄看一眼徐靖云。
徐靖云倒能听出话外音,迟疑片刻还是不问自答陈述一句,“微臣断不敢诬陷王爷。”
曲同音暗暗松口气。
又听皇帝幽幽道,“朕近来静心思愆,这几年里多松懒懈怠,大理寺与刑部二司联手拿一个江湖盗贼束手无策,可谓见所未见。”
皇帝说完这句,就剩一阵子粗重的喘息。
“微臣无能。”两人跪地齐声请罪。
“是朕钟漏并歇昏聩无能,懵然不知朝中有人结党营私沆瀣一气。”
语声虽平常,却让殿内三人战兢。
那御史大夫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十指紧抓袖口忐忑不安。
香炉忽然爆了声响,直把他吓得抖了三抖。
随之一声长叹,又闻皇帝发话,“罢了,此案你等协助即可,无需再管。”
三人喏喏。
52书库推荐浏览: 游人左 虐恋 宫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