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瑕一愣,他没想到桑微对这件事这么执着,不过如今的晏瑕对当时的判断的确是心怀愧疚的,毕竟之后的结果是晏瑕断错了,可惜这件事真相他却无法告诉桑微了。
桑微倒没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她问晏瑕:“你也是今天来的?”
晏瑕道:“是啊,到这的时候正值半晚,我和叶兄想着半夜的时候打扰不太好,就想着明早去拜访。”
桑微俏皮一笑:“没想到还真是有缘,可惜我们是今天早上到的,在这里玩了一天,没想到还是这里相遇了。”
晏瑕道:“的确足够有缘了,到时候我们约一起上山。”
桑微笑道:“当然要一起了,反正目的地是一样的,况且浮屠说不定还不欢迎我呢,跟着你一起说不定才能进去呢。”
晏瑕奇道:“怎么会”
桑微接着说:“你们走的早,之后浮屠来将灼流的尸体领走了,在领走的时候可记住我了,虽然是灼流犯的错,但浮屠的有些人可是恨上我了。”
桑微说完这话,晏瑕一下子就明悟了,他苦笑道:“看样子就算你跟着我走,也说不定进不去啊。”
晏瑕怎会不明白这其中的一切,沈喻从小教他这些东西。
此番罪恶是灼流之过,他行事恶毒,做事未留善意,可对于浮屠的人而言,他是那个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尊者,纵然灼流杀了人,但这些弟子没能看到,他们没有直接见证到这份罪恶,纵然能感受到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但更直观能感受的是师门所要承受其他人的恶意。
这些弟子他们明悟灼流所行之事是错的,但他们更关心的便是揭开此事浮屠所受到的伤害,他们师门会不会失去百姓的信任,浮屠在武林上还是如何的评价,苍黄门会不会前来浮屠要个灼流杀戮的理由,这些以后要面临的困难,像是沉重的高山,猝不及防的就压在浮屠弟子身上,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这些压力都让浮屠弟子喘不上气来,因而浮屠弟子对桑微这个找出真相的人颇有微词,纵然他们心里明白桑微做的是对的,可一想到以后要面对的指责,他们很难不生起怒火,很难夸一句桑微。
最后的合作十分不友好,桑微对浮屠弟子不那么客气,浮屠弟子又对桑微有暗暗的恨意,于是不欢而散。
晏瑕随意一想就将这前因后果想了出来,他心里只能叹息一声。
桑微微微撅起嘴,面上瞬间变得不开心。
桑微惆怅:“说的也是啊,你也是参与人啊,你说不定待遇也和我一样啊。”
她这样说着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脸上多了几分神采,道:“你和我不一样啊,你和宫寰有点关系,这时候就要看看宫寰的能力了,而且他已经是尊者了,应该很有手段,说不定能消除这种恩怨呢。”
晏瑕捕捉到一件事:“宫寰已经成为尊者了。”
桑微讶异:“你们不知道么。”但她一瞬间反应过来了,赶紧道:“他是这两天才确定成为尊者的,所以流传不是很广,我也是来到今早才打听到的,听闻宫寰能成为尊者十分的不容易。”
晏瑕道:“此话怎讲?”
桑微却有些为难,她面上尽是纠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事关他人阴私,又是市井传言,不知可不可信,若真是谣言,恐怕会影响你对他的印象,只是最可信的一点是他能走到如今的地步,怕是要比浮屠的众人付出多两倍的努力,而我来到浮屠,也是希望来看看浮屠掌门德行。”
晏瑕咦了一声,桑微知道他疑惑,于是解释了一番:“碧水轻霄和浮屠曾经有过交情,虽然交情不深,但毕竟是浮屠要换尊者了,而我们家掌门也听闻我们要来浮屠,所以就让我代替碧水轻霄给上浮屠一份厚礼,也顺道看看浮屠尊者德行如何,值不值得继续这交情。”
晏瑕明悟,只是没想到碧水轻霄的掌门如此随意,竟然将这件事交给两个弟子,可晏瑕现在却不知,桑微有着和晏瑕同样可怕的直觉,而之后他们在此聊了许久,壶中茶水已经没了。
晏瑕看着外面天色,明月垂照,明灯纷纷挂起,夜市的热闹却一刻未息,晏瑕道:“夜已深了,明早要去浮屠,不如明日约在一个地方,一起前去可好。”
桑微正事为大,自然同意,于是他们约到一个地方,明早相见。
客栈。
这客栈离夜市并不远,晏瑕和沈喻很快就会到了客栈。
沈喻回到客房,晏瑕自然而然的跟了进去,沈喻挑眉,却没有多说,晏瑕道:“你说桑微出现是命运还是偶然呢?”
晏瑕不得不这样想,毕竟他感觉自己所行之事都是在云绡所卜算的卦象上,按部就班的完成云绡的期许,他不该、不会在如此时间里随便遇到一个人。
沈喻看着晏瑕思考着这些,摇了摇头,眼神带着温意:“云绡她的确卜算十分厉害,只是在云绡来到你身边后未来就变化了,一切开始混乱,就算是云绡,也不可能全部将她身后事卜算对,还有一件事,桑微的直觉,堪比你的麒麟印。”
晏瑕惊讶了一下,道:“没想到桑微这么厉害。”
沈喻道:“她最厉害的不是她直觉厉害,而是她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简而言之,她是一个靠直觉闯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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