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凌淞轻闭了一下眼,眼皮有些微微的颤抖,后又缓缓睁开,吐出了一口压在心底的陈气,他直直的看着晏瑕,眼珠是透亮的颜色,而目光是别样的坚定:“虞时很厉害,硬拼我不是对手,但他已经老了,而我还活着。”
骆凌淞话中藏着一丝别样的残酷,虽然他具体做些什么并没有告知晏瑕,但晏瑕却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绝不会轻易地放过虞时,恐怕要穷极一生,都要将当年的仇恨报完。
晏瑕或许理解他的心情,毕竟他和骆凌淞有着沾亲带故的血缘关系,骆凌淞的苦难,转个弯,或许就要与他牵扯不清。
他想要和骆凌淞说,我可以帮你,但话未说出口,他不自觉看向了沈喻,沈喻目光轻微的斜移了下,晏瑕明白沈喻是告诉晏瑕不要去帮他。
当晏瑕收回目光后,那滞在舌尖的话也就无法说出来了。
骆凌淞知道这是自己的仇,并没有太大的希冀让晏瑕帮助自己,只是想找一个信任的人去宣泄,而晏瑕和沈喻之前的那份选择让他们值得信任。
后来骆凌淞又和晏瑕聊了些其他,骆凌淞这些日子都在京城里,他身处豪门贵胄之处养伤,底下奴才消息要比一般人灵通许多,他纵然身体虚弱,但依旧耳聪明目,那些角落里的言谈他听得很多。
此刻他将那些讲给了晏瑕,晏瑕他们是刚到京城,对于京城的状况可以说是十分的不熟悉,但听骆凌淞一说,终于明白为何怀熹盘查如此之严,虽然钟离煦弄得动静很小,但即将登基的皇子并没有忽略这微小的动静,怀熹只是一环,钟离煦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他都设好了重重关卡。
晏瑕有些不理解,道:“钟离煦纵然有天家血脉,但他登上皇位无异于难于登天,毕竟先皇并没有给他那么大的兵权。”晏瑕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对于钟离煦登上皇位并没有那么悲观,纵然和钟离煦相处不久,但他明白,钟离煦就是极有可能登上皇位,他够狠,有心机,若原来天机是他中了蛊毒早死而错过了这份机会,那么这一世他没了蛊毒的牵制,他未必不行。
天下继承者一事,莫过于嫡长子继承,原本数千年未变,但前朝后期礼乐崩坏,骠骑将军华盛把持幼主,华盛死后,就是长达数十年的战乱,后来先祖钟离策登上皇位,终身没有子嗣,竟让自己弟弟登上皇位,而这个弟弟并非和钟离策同父同母,他俩是一个母亲而生,却并非一个父亲,且相差了几十岁,在钟离策喜丧时,这个弟弟也不过而立。
在此之后,之后皇子继承并没有严格按着嫡长子来继承,纵然钟离煦是前任皇帝之子,但因黎朝的习俗,就算是想要继承皇位,只要是有实力夺下来是有机会的。
骆凌淞接着解释:“毕竟钟离煦算是老皇帝的幼子,钟离煦只是个婴儿,老皇帝还是不希望他就此死去,于是找了亲卫军,让他们护住这个幼主,所以那位皇帝有无数次想要杀了钟离煦的想法,都没有成功,反而让他的权力越来越大。”
当骆凌淞解释完这些,晏瑕终于解开了一部分谜题,晏瑕继续问道:“所以钟离煦现在搞得小动作都是以前皇帝的亲卫军帮忙的?”
骆凌淞摇了摇头,似乎对当年事的唏嘘,“老皇帝当年只有上任皇帝唯一一个独子,谁都将上任皇帝当成继承者,上任皇帝当了多久亲卫军的主子,他们纵然赢下了老皇帝的命令,大部分也没有谋反的心思,况且这些人也老了,也不愿意搞出太大的风浪了,如今的搞出小动静的,大多是钟离煦后期累积起来的人。”
骆凌淞解释的很是清楚,晏瑕没想到钟离煦在京城活的如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或许正因此这样,才造就了这样的一个钟离煦吧。
骆凌淞看着面前的晏瑕,似乎忘问了一些东西,于是开口道:“你们为何来京城?”
晏瑕不想瞒着骆凌淞,于是就将洛水之滨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番,只将他与钟离煦曾经的交易瞒了下来,骆凌淞听后十分惊讶:“所以你们是来找藏宝图的?”
晏瑕点了点头,骆凌淞皱眉,眼里带着不解,道:“藏宝图一事我也听闻了,近日也有许多人经常谈论这些,只是这东西虚无缥缈,如此关头传得轰轰烈烈,很有可能是别人设下的陷阱,你说你已经拿到了,不怕是别人所造的假物么。”
晏瑕给骆凌淞一个安心的表情,认真道:“这件事我有确定的消息来源,不会被人坑害。”
骆凌淞见晏瑕态度如此明确,身后的叶惊寒也并未阻止,也不好多加劝阻,只是讲了几个他所听闻因藏宝图之事所带来的祸乱,让晏瑕引以为戒。
晏瑕明白骆凌淞所言的担忧,于是很认真听了下去,听了许久,结果到了中午,骆凌淞道:“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毕竟你们身份特殊,外面也没那么安全,我要走了,怀熹他一定会查我的行踪,我不能因为我暴露了你们,吃食的话,这里面的下人会提供的。”
晏瑕面容透着感激,道:“多谢。”
骆凌淞客套一番便离开了。
沈喻见骆凌淞离开,他目光放在了晏瑕脸上,叹息了一声。
晏瑕听着有些发毛,小心翼翼地问:“我脸上怎么了?”
沈喻眯起了眼,左看看,又看看,看的晏瑕心惊肉跳,然后他听见沈喻语带轻佻:“啧啧,左脸刻着招蜂,右脸刻着引蝶。”
52书库推荐浏览: 寒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