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除了帮忙一直沉默不语,终于他说了一句话:“每一次打仗都这么多人死去或是受伤么。”
军医说:“你以为过家家呢。”
赵珩问:“既然这么死这么多人为什么还要打仗呢。”
军医叹了一口气,说:“那就是上位者的想法了,咱们只能在这世道苟活。”
这时有人过来问军医他手下有几个人死了,军医说:“都放南边了。”
那人又问:“你认识几个。”
军医说:“我去看看。”
然后他转身对赵珩说:“我去跟着这人记录,你先走吧。”
赵珩回去,发现库房多了不少带血的武器,他见里面来来回回,那管事一见赵珩,连忙招呼,毕竟管事觉得赵珩生的真是极好,一下子就让他记住了。
赵珩到他面前,那管事问他是哪位长官带来的,赵珩说了一下名字,那管事怔了一下,说句节哀,那人已经死在战场上了。
赵珩一愣,默默低下头,那管事道:“你今天新来的,就没那么多活了,你和这两个人去看着伤患,轮班看着他们去。”
赵珩见两个人在那,一个是刚才和自己说话一起运箭弩的,另一个是个陌生人,不过赵珩忽然想起,这里面其实全是陌生人。
他们三人看十个,然后那两人就告诉他该怎么做,看赵珩学好了,就纷纷睡去了,告诉他到时间再叫他们,这段时间赵珩感觉自己要累死了,比运箭弩还要累,毕竟他力气大,运箭弩按部就班,这十个病人接连不断的发起高烧,赵珩也只能给他们喂些军医留下的药丸,以及一遍一遍给他们用凉水敷头,忙到半夜,赵珩去找接下来的一人,那人说:“行了,你去休息吧,不过问你个事,你有喜欢的人么。”
赵珩心道,我就自己一路漂泊,哪什么喜欢的人,话刚到口,却一丝言语都说不出来,似乎心里抖了一下,那人见,叹道:“还真有啊。”
赵珩没回答,反问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人说:“我都在这呆了这么久了,连个姑娘都没见到,在后勤工作说起来安全,但要是敌军入袭,谁都躲不过,想着和你搭个伴,如果你有的话就算了,我还是挺有原则的,就是你长这么好看,别人也一定会找你的,就是不知道手段怎么样,给你个忠告,要小心,唉,像我这么善良的已经不多了。”
赵珩一听他说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过他觉得这人挺有准则的,于是道:“那成,以后我就叫你善良人了。”
那人小声哀嚎:“不要啊,感觉这称号仿佛形容自己是个傻子。”
赵珩说:“多好记啊。”
赵珩去睡觉,但其实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着今日出入战场,想着军队的死亡,想着那个善良人给他的提醒,结果越想也精神,到后半夜他一丝困意也无。
赵珩就出门吹吹风,其实这要塞夜晚挺冷,风一吹赵珩都有些抖,他决定还是回温暖的被窝,刚要离去就听到有人在啜泣。
赵珩有点抓心挠肝,正好睡不着想去看看,又觉得不太好,毕竟深夜哭泣就是为了避开人,但最后他听到抽刀的声音,顿觉不妙,赶紧冲上前去,竟是今日不小心撞到他的黑脸少年,他此时的样子十分凄惨,半边脸被包上,右臂也没了,赵珩觉得心都点疼,想起今天他矫健的样子,再看看这幅姿态。
那黑脸少年有些昏昏糊糊,他见到赵珩,吓了一跳,仔细看看,想起来了,但无力张口,只用仅剩的左手比划让他离开,赵珩心有不忍,刚要说,这时来了一个人,是个年轻男人,那人形色匆匆,见到这黑脸少年,目露不忍,他说:“你这是何必呢。”
黑脸少年比比划划,意思明显是不想活了,年轻男人叹息:“唉,你现在死去确实要比你苟且活着要好很多,既然是你的选择,我就不拦着了。”
说罢年轻男人就拿走黑脸少年的匕首,刺向他身上一处大穴,他立刻就死了,脸上还带有感激的神色,可惜被绷带包住,看的十分不真切。
赵珩一下子看了这一幕,有点不知所措,那年轻男人看到赵珩,问:“你是要告诉别人么?”
赵珩说:“他是自愿的,我没必要说。”
年轻人说:“你能帮我么,帮我抬到乱葬岗。”客死他乡的将士都不能运回去,有人就将他们全都埋于一地,时间久了,那地方就是专门葬人的地方,年轻人选了一处,将黑脸少年埋了进去。
赵珩问:“登记怎么办?”
年轻人说:“没事吧,最开始我就没记他还活着。”
赵珩觉着这年轻人有点可怕,年轻人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想什么,我是千夫长,当时那么乱,我确实有能力瞒一下,只不过我只想如果他还想活着,我就帮他瞒过去让他去别处生活,想离开也不会有那么大麻烦。”
赵珩心道我又不是傻子,就算他想活着他那种状态还能活下去么,哪里能让他活下去。
赵珩只是说:“我们回去吧。”
年轻人笑了笑,没有言语,但他认真观察这个少年,觉得似曾相似,他问:“你爹是谁?”
赵珩回答:“我现在没爹,我爹参军死了,怎么,不要告诉你也见过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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