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天师,他可以对守护亲人的鬼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这种害过人的厉鬼,坚决不能姑息。
哪怕他已经被作为家主的爷爷从姜家赶了出来。
想到这里,姜巽离抬起头,冲着一脸冷漠的蒋芃咧嘴一笑:“早说嘛!模特儿我可以做的!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嗨,看您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人,是我做事不过脑子……您这模特儿,是要全脱光吗?我需不需要冲个澡什么的?一身汗,别把床给弄脏了……”
蒋芃:……
迟疑了片刻,蒋芃最终还是在眼前这具难得的完美躯体面前妥协了。他从五斗橱里翻出一块崭新的毛巾递给姜巽离,道:“浴室在对面。”
“哎!明白!”姜巽离笑着接过毛巾,指尖又碰了碰蒋芃的手指,仍旧没有发现鬼气,只得转身捡起自己丢在地上的书包,拎着去卫生间。
蒋芃摩挲了一下手指,若有所思。
姜巽离走进卫生间,将门落锁,这才舒了口气。
他动作迅速地从书包里翻出记事本,扯了一张纸下来,小心翼翼撕出一只蝴蝶的形状,又翻出之前在山路上捡到的那支乌鸦羽毛。
姜巽离一边将鸦羽冲洗干净,一边在心里默念: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呐!如果少了这支羽毛,他现在想做的事情一定没那么容易。
将羽毛洗好后,他掏出钥匙链上的指甲刀,给自己的指尖开了个口子,又将羽毛根部的角质管剪了一个缺口。他用力挤了挤手指,将溢出来的鲜血吸进羽管。
等羽管中吸了足量的血液后,姜巽离凝神聚灵,在那只边缘被撕得毛毛糙糙的蝴蝶身上画符。
血液有凝固的时限,姜巽离聚精会神地拉动线条,竭尽所能保证在羽管中的血液凝固之前将符画好。否则笔画断裂,会影响符的稳定性。若是在符纸上画,还有补救的余地,但在凡纸上画符,又没有朱砂的辅助,就必须做到尽善尽美。
好在姜巽离基础扎实,没出什么纰漏,很快便成符了。他松了一口气,将羽管洗干净以备万一,随后草草冲了个澡,毛巾往腰间一裹,回到了那间开放卧室。
蒋芃这时已经把画架支好了,但他并没有准备颜料,而是在画架下面的小隔板上放了几支赭石炭笔和一排姜巽离完全不认识的工具。
“我就……去床上?”姜巽离问。问完他挠挠脑袋,总觉得这句话怎么听都怪怪的。
蒋芃简单地嗯了一声,用笔尾点了点床的方向。
姜巽离强撑着一脸淡定,随意扯掉腰间的毛巾,迈上拔步床的脚榻,大喇喇地坐在了床沿。末了又犹豫片刻,他想起那些油画里的男人们似乎没有这么随意坐着的姿势,于是他蜷起一条腿踩在床边,将胳膊搭在那条腿的膝盖上,给了蒋芃一个侧面。
在这期间,蒋芃的视线一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那双眼睛无比专注,带着剖析的意味,甚至让姜巽离的皮肤感觉到了如同刀锋般的寒意。
姜巽离扭头看向蒋芃:“这样可以?”
蒋芃点头,捏着炭笔在纸面上拉出一道弧线。
这个角度姜巽离看不到对方纸面上的画作,只能听见干涩的笔尖在粗糙纸面上摩擦的唦唦声,偶尔在转折的时候还会发出有些刺耳的尖音。
姜巽离坐在床上,敛目垂眸,将意念分出去,连接上浴室里那只蝴蝶符探。
他倒要看看这栋别墅里有什么古怪。
纸蝴蝶拍拍翅膀从洗手台上飘下来,义无反顾地栽在了地面。姜巽离凝神,蝴蝶软塌塌颤巍巍地竖过来,扇了两下翅膀,飞……没飞起来。
姜巽离:……
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被爷爷从家里赶出来的时候,他就该把那本子符纸和那支灌了朱砂的钢笔随身携带才是!
虽然以他的灵力和技巧,再加上他的血液,完全能够在凡纸上成符,但效力会大打折扣,这蝴蝶飞不起来倒也在情理之中。
姜巽离有些头疼地闭了闭眼睛,驱策灵力让那纸蝴蝶趴在地上,一拱一拱地用毛毛虫的姿势前行。
这样的行进方式,效率比飞行低得多,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只希望蒋芃画画的速度慢一些,给他留出探查的时间。
姜巽离先驱使符探从门缝下面钻进了浴室另一侧的客房,却发现房间是空的,里面没有丝毫鬼气的痕迹,只得退出来再进对门的那间。
这间朝南的房间里放着沙发、电视、书桌和电脑,一整面墙的书柜从地板打到天花板,上面密密麻麻摆着各类书籍,沙发背后空着的墙壁上挂了一张形态优美的正红色反曲弓,不知是装饰品还是真的。
这里,似乎是一个集客厅与书房为一体的小空间。
姜巽离在心里吐槽:艺术家的怪癖,把卧室和客厅的格局完全对调了。
这间小客厅里也没有见到鬼气的踪迹,姜巽离操纵着那只蝴·毛毛虫·蝶,从门缝里吭哧吭哧地爬出来,向着楼梯下面爬去。
“换个姿势。”
蒋芃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巽离被吓得一个激灵,灵力没控制住,蝴蝶瞬间被他从中间扯成两半,那个血符也彻底毁了。惨遭分尸的蝴蝶从楼梯上方的栏杆下面飘飘荡荡地落在了一楼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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