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名字搅乱了凤长曦全部的心神。他震惊的看着苏情,明明是记忆有损不认得自己了,可苏情却会……他自然不认为仅仅一天的相处苏情就会梦到他,并且还用这样的语气来叫他。
在凤长曦惊疑不定时,苏情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只觉得难受,又热又痒。见刚才那只手指不肯再让他舒服,便开始自己挠。刚抓了两下就被人按住了,接着那指尖就沾着药膏再次抚上了肌肤。从胸口到下腹,再绕到后背,最后停留在腰间。
他的腰看着最惨不忍睹,因为之前抓的最厉害,横七竖八的都是红血痕,看的凤长曦心疼不已,边擦边帮他吹着凉气。
等药上完后苏情才终于安分了,把头一歪便转向了里侧继续睡,外面空了一块位置出来,刚好够一个人躺着。
凤长曦看着那个位置,心里挣扎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帮他穿好衣服,又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这才躺回贵妃榻上去。
他看着中间那扇半透明屏风,苏情的身影朦朦胧胧的。虽不清晰,却是真切的存在着。
月夜最是催人思绪,他又想起了这十年间的寻觅,眼底荡起了涟漪。
幸好上天待他不薄,幸好……苏情还活着。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却得以如此平安健康的长大。有什么比这样的结果更欣慰呢?
苏情这一觉睡得很沉,他断断续续做了好几个梦,可这些梦却都不属于他的。
梦中的他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不爱读书修炼,却整天捉鱼打鸟上蹿下跳。梦中有个大他三岁的哥哥,他总是围着那个哥哥转,有什么新奇好玩的事都要凑上去和那人分享。即便是今天看到鱼塘里的王八生了一只小王八这么无聊的事,那哥哥也能宠溺的牵着他的手,陪他一起看,看到他腻了想去玩其他的为止。
苏情并不知道,在凤长曦帮他上药时,他曾无意识的叫了一声“长曦哥。”
其实那并不是他叫的,而是梦中的少年。但等他睁开眼后,看着头顶一片暖白的纱帐时,却一点也想不起来梦里唤了谁的名,甚至记不起那人的脸是什么样的。
“你醒了?可有感觉好些?”凤长曦一直端坐在桌边,见他醒了便过来看他。
苏情一脸迷茫,窗外已是骄阳高悬,他坐起来,手脚虽然还是无力,却比昨夜好太多。但奇怪的是,一对上凤长曦那双担忧的眼眸,就有种没来由的伤感。
“怎么回事?”他捏着眉心问道,忽然感觉有点凉。不等凤长曦回答他便捂住脖子,结果摸到了一点还未完全被吸收的药膏。
“你昨夜发烧了,我替你擦了药。”凤长曦说完就用手背贴在苏情的额头上,苏情愣了一下,还不待推开那只手就已放下了:“好了,烧退了,起来吃点东西吧。我让店家做了暖胃的药膳。”
他很自然的掀开被子,苏情被他这一套仿佛做习惯的流畅动作弄的有些恍惚了,一时竟没想到推开,就这么被他扶到了桌边。
桌上是一盅药膳,凤长曦揭开盖子,苏情顿时闻到一阵药香。他搅了搅,没看出什么来,便看向凤长曦:“这是什么?药膳可不能乱吃的。”
“一般的药理我懂。你昨夜出了太多虚汗,这粥是给你暖胃补身子的。”凤长曦在他旁边坐下,眼底的暖意就如这盅粥,直直熨进了苏情眼里。苏情别扭的转开了眼,想了一会还是把粥喝完了。
“多谢。”他的声音有点闷,道谢的时候也不看凤长曦。凤长曦却回他一个如沐春风的笑:“你我之间无需客气。”
他依旧是昨天那种态度,可苏情却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了,更加别扭。
此时窗外的雀鸟鸣叫了几声,苏情终于想起正事了:“白天狐妖不会出来作怪,但我们可以去找活人先打听打听。若是道行不浅的狐妖,受害的定不止那教书先生一人。”
他说完便打算去洗漱一番。没想到凤长曦却坐着不动,一脸明媚笑意的看着他。苏情被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眸看的又起了鸡皮疙瘩,以他昨天对凤长曦的了解来说,这人接下来肯定没什么好话。
“你这是邀我同行了?”
果然!
苏情翻了个白眼,直接跳过了生气这一项:“你说是便是吧。”——反正我说什么都没用,你只会把事情歪曲到自己喜欢的方面去。
洗漱后二人便出门去了,临走前苏情找小二打听了这附近的丧葬情况。小二奇怪的看他一眼:“客官爷您没事打听这些做什么呀,多晦气。”
苏情丢了锭银子到他手里,小二立马变脸开花,把所知的全倒了出来。凤长曦立于门外,温柔的目光追着他,却没发现来往的不少姑娘少妇纷纷拿更加热情的眼神盯在自己身上。直到苏情问的差不多了,一抬腿对上他那双眼,他才稍微收敛了些:“现在去哪?”
苏情深吸一气,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他已经摸索出跟凤长曦的相处之道了。总结为六个字:“视而不见就好。”
他打量了眼长街尽头:“去丧葬铺,小二说最近死的人确实多了点,而且多数是年轻男子,死的模样都不太正常。”
“如何不正常?”凤长曦跟在他身边,步子迈的不大不小,二人的手臂始终保持着一拳左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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