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意识都没有,即便凤君乾坐在床边,直接去摸他颈侧的脉搏,他也毫无反应,就像一具任人摆布的傀儡。
苏恒不说话,看着凤君乾检查了一轮后完全僵直的背,他低声道:“凤叔叔,他怎样了?”
凤君乾回头看了他一眼,脸色十分精彩。苏恒不必他开口都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将如何发现白修宁的说了一遍。又召来苏吟吟,命她把这些天给白修宁诊症的情况也说了。
凤君乾一直紧蹙着眉不说话,等苏吟吟离开后,他才道:“幸亏你是悄悄把我叫来的,否则被其他人看到了,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苏恒:“我也是有这层忧虑,虽然现在认得他那张脸的人屈指可数,但眼下是炼魂术复出的节骨眼上,绝不能冒险。”
凤君乾又看向白修宁:“他体内的灵力和鬼气已经失控了,吟吟姑娘用的药没问题,但无法压制情况的恶化。阿恒,我也无法,看来要把阿情找回来了。”
苏恒疑惑道:“阿情不在碧临熙岸?”
凤君乾看他这样便猜到苏情应该什么都没说,虽然此事由自己来开口不大好,但苏恒毕竟是苏情的大哥。且白修宁如今在苏氏,若想不打草惊蛇,苏恒必须了解来龙去脉。
于是他将云铮发现了周芊蕊一事,以及他们猜测苏情会杀人的理由都说了。
苏恒听后果然怒不可歇,一掌将桌子拍的四分五裂。凤君乾看他气的不轻,知道安慰话说了也无用,便继续将白谪来找自己谈的话也说了。
苏恒虽是个暴躁的性子,却不失理智。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嘴上虽怪责苏情什么都不说,心中却开始盘算该怎么找那些人报仇了。
他与凤长曦自小便是玩伴,所以对凤君乾而言,他也算半个外子。
凤君乾了解苏恒,知道苏恒外表冷漠无情,但对苏情失踪一事一直都放不下。而且他那时尚不及弱冠就痛失双亲,将苏氏满门的重担都扛在了肩上,却从不在人前表现出软弱来。这样要强的心性,自然不会轻易放下仇恨。
“阿恒,阿情不想告诉你,便是不想你担心。你不要怪他。”凤君乾宽慰他道。
苏恒不知在想什么,也没有回答。凤君乾只得又提醒他:“此事关系重大,你切莫单独行动打草惊蛇。眼下修宁君上复生一事太过诡异,若真想为阿情报仇,就先搞清楚背后的主使者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务必一击将他们连根拔起才最重要。”
苏恒知道他说的在理,便只得先按下此事,指着白修宁道:“将阿情唤回来便可治好修宁君上?”
凤君乾:“阿情是白谪的弟子,兴许他会有办法。”
苏恒也想把苏情叫回来谈十年前的事,便问了凤君乾他们去哪了。好在凤长曦临走之前有告知凤君乾去向,于是苏恒便请他在水境内暂时看护白修宁,自己去升平镇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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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谪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人,那个在少年时期便在他眼前神魂寂灭,最终葬身火海的昊渊,此刻居然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昊渊感觉到了白谪身上混乱的气息,他下意识的“看”向苏情的方向:“修宁?”
苏情只得接住他伸来的手,对白谪道:“先帮昊渊看看什么情况吧。”
白谪已经知道昊渊将苏情当做白修宁了,闻言便按住心神,示意昊渊将身上的衣服先脱去。
因为有白谪在,所以凤长曦并没再表现出情绪来,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昊渊看不见,行动不便,苏情主动帮忙,很快就将他的衣袍除到了腰间。
苏情只看了一眼便倒抽气。昊渊身上几乎没一块皮肤是好的,剑伤,鞭痕,烧伤以及咒术的伤口比比皆是,横七竖八的爬满了前胸后背,就连锁骨上都有一条四五寸长的刀疤。
而这些伤似乎都在同时产生的,伤口虽然有愈合的迹象,却都只是浅浅的凝着一层,稍微用力些就能挤出发黑的脓血来。
苏情从不知道一个活人居然可以承受这么多的伤害,他的眼眶都红了,抬头去看白谪。
白谪此刻却无心顾虑他,而是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应药物摆开,挽起袖子就给昊渊上药。
昊渊则像是能感觉到痛一样,死死抓着苏情的手不放。
凤长曦走到苏情身后,不知在他耳畔说了什么,他的视线愣了片刻,凤长曦却转身出去了。
苏情看着凤长曦的背影,虽然被他此刻的体贴所感动,却有另一种更悲恸的情绪奔涌而出。
正因为他曾进入过白修宁的记忆中,与昊渊真实的相处过,此刻他才不能完全将自己看成了外人。
面对昊渊身上这些可怖的伤,他仿佛又被带到了那座祁连山上。他知道当年的一场大火葬送了一切,可白修宁并未让他经历过那时的记忆,所以他不知道,原来昊渊在临死之前就已经受了这么多的折磨。
到底是怎样的仇恨,会让那些人如此丧心病狂的要杀昊渊?
他又想起了他的师公。
白修宁与昊渊是一起死的。
凤长曦曾告诉过他,当时白修宁不肯杀昊渊,白氏的宗主便要毁白修宁根骨。
对于修真之人而言,根骨更重于金丹和修为。一个人被废了金丹和修为能活下去,但若是根骨被毁了,此生便是一个痴呆的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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