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情看了一会就明白过来了,这些不是凤长曦写的。至于是谁写的能被他这样收着,结论不言而喻。
他兴致索然的把书又放了回去,走到书案前去打量那个桃花香插。
师父也有用香的习惯,但师父的香炉中规中矩,而且点的是沉水香。苏情不喜欢那种沉闷的味道,比起能让人静心的朴实,他更喜欢带着点清新的雅致。
空庭岛上几乎栽满了桃花,他曾问过师父是不是喜欢桃花,师父当时只说了一句“故人喜欢”,等他再细问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肯说了。虽然他一直不知道谁是故人,但也许是受环境所熏陶,所以他也特别钟情桃花。
喜欢那种带着春意的浪漫,能将碧空和云朵都染红的明艳。
他一直觉得以凤长曦这样恬淡的性子,喜欢的定然是像梅花兰花那样高洁的花中君子,却没想到院子里也栽满了桃花。
虽然凤习秋暗示了那些桃树是那个‘苏情’种的,可凤长曦能一再纵容‘苏情’入侵到这种程度,可见那两人之间的感情根本没有其他人可以介入。
想到这他又觉得心里堵得慌。连打量那个香插的欲望都没有了,虽然那支线香的香气闻着很舒服,特别对他的胃口,他却还是准备回到床上去继续躺着。
不过他在绕过书案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边上放着的一个木框。
框子里整齐的摆着一沓对折的画,被他一碰全掉在了地上,有几张直接掀开了。
他只看了一眼便僵硬了,双手不由自主的撑在了书案上,眼睛就像被烫到了一样慢慢红了起来。
纸上的全是同一个人。
那个左耳垂上有桃花印的少年。
苏情僵了好一会才蹲下去捡那些画,但是越捡脸色就越苍白。那些画虽然都是少年‘苏情’,却没有一张是重复的,无论是角度还是神态或者动作。有些画的笔法很流畅,有些却断断续续。他把每张画都打开来看,发觉这些画的右下角都有一个日期。
他对比了一遍,最早的日期便是从十年前开始的。
这下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几乎想都不想就把这些画放回了木框里。
虽然知道凤长曦不是故意的,但他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充满了‘苏情’气息的屋子里,只想出去走走。
他出了院门,随便寻了一个方向。也许是因为这里是明阳君的住所附近,所以他走了好一会都没见到人。
大片青碧的竹叶遮蔽了湛蓝的天空,午后的点点阳光斑驳的落在他身上。本是惬意的时光,但腹部的伤口一直隐隐作痛,他越走越觉得疲倦,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紫竹林的边缘。
一座清幽的水潭出现在他眼前。
这水潭与他上次看到带瀑布的完全不一样,而是一座静谧的洗尘之地。
他松了口气,正想过去坐坐,没想到有两个白色的人影从对面一块大石头后走了出来。他只看了一眼便躲了起来。那是两名二十岁左右的弟子,此刻都脱了外袍,只穿着中衣踏进了水潭中。
他叹了口气,正想着该怎么走能绕开这里,耳边却传来了那两名弟子断断续续的对话。
他本来无意偷听,但其中一名弟子居然用不满的语气提到了凤长曦的名字。他心下一动,便屏息静气,将灵识散出去一些,靠近点方便听清。
那两名看来是本家弟子,身份比较重要,所以说话的时候带了很明显的情绪。
弟子甲:“明阳君回来了?你有没有看错啊,他都两年多没回来过了吧!”
弟子乙:“方才阿秀在小厨房遇到他的,说是明阳君一个人在那煮什么,把他吓了一大跳。”
弟子甲:“你开玩笑吧?!明阳君会进厨房?!”
弟子乙:“你若是不信现在马上过去,肯定还能看到。而且明阳君是和宗主一起回来的,宗主一回来就进了药室,就连我师父想要禀告事情都得跟进药室去。”
弟子甲“啧啧”了几声,露出一副促狭的表情:“该不会明阳君在外面又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弟子乙也笑了起来:“管好你这张嘴啊,明阳君之前不小心中了媚药,还不都是‘那位’惹的祸?”
弟子甲挤挤眼:“也是,‘那位’真不是省油的灯,都多少年了明阳君还这么执迷不悟,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我跟你说啊,上次宗主去参加云氏的白露茶会,结果差点跟周宗主又吵起来。”
弟子乙吃惊道:“莫非又是因为那件事?”
弟子甲伸手捻开飘到面前的一片竹叶:“不然还能因为什么?这明阳君也真奇怪,据说这几年苏宗主寻‘那位’的次数反而渐渐少了,也不知‘那位’到底是谁的弟弟。”
弟子乙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便是说废话了。不过我也好奇,若明阳君对‘那位’没那种心思,莫非是对苏宗主有?”
弟子甲双手捧水直接泼到弟子乙的脸上,声音都拔高了不少:“你可别瞎说啊!苏宗主脾气那么差,每次来咱们碧临熙岸都跟谁欠他几百两银子似的。万一明阳君真的把他‘娶’回来了,那咱们真没好日子过了。”
弟子乙狂笑不止,两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便上岸开始打坐练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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