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察觉到涂攸的颤栗,臧十一刚问出口,涂攸直接跳了起来。
他几下划到泉眼边,扒着卵石跳出去,接着朝十几米外被树丛和藤蔓掩映的另一处泉眼狂奔。
“小攸!”喊了一声不见涂攸停下,臧十一犹豫了两秒,对还没反应过来的幼崽说,“你们玩你们的,我过去看看。”
说完,他也爬出了池子。抖了抖身上的水,快步朝树丛跑去。
绕到树丛后面一看,臧十一吓了一跳。
泉眼深浅不一,这一处比崽子们玩耍的要深,寻常人类坐下大概能没到胸口。或许是因为水深的缘故,涂攸压根没浮在水面上,正躺在下面的卵石上蜷成一团。
臧十一连忙变回人型,跳进去把涂攸捞上来:“你怎么了!”
手心里,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涂攸扭来扭去,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臧十一心里一沉,一手撑着池边,一手握着涂攸想要跳出去。
身上骤然一重,他又跌回了泉眼里。
“......”
变回人型的涂攸和他面面相觑。
两三秒后,涂攸瞪大了眼,也不管自己身上没有衣物,就想往泉眼外面蹿。
“还想跑?”臧十一搂着他的腰,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他的嗓音格外沙哑,显然是在用力压抑着翻腾的欲/望。
“十一!”
泉水本来就是热的,可是抱住自己的人身体温度更高。虽然彼此都曾经裸/呈相待过,但这么一丝/不挂地抱在一起还是头一回。
涂攸的眼睫抖得都快飞起来了,心慌意乱之下张嘴道:“你怎么这么烫?”
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
不知道是被泉水泡的还是被这句话激的,臧十一身上斑斓的刺青色彩一下艳丽起来。
“哦?”他微眯起眼,收紧了手臂,把涂攸牢牢钳制在怀中。
两具清俊结实的躯体紧密地贴在一处,泉水清澈,一览无遗。涂攸腰际的伤疤早就褪了,白白嫩嫩的,和臧十一浮世绘般的绚烂刺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不不不可以......”察觉到水面下的小动作,涂攸搂住臧十一的脖子,“孩子们还......”
他从头到脚全红了,连绷紧的足尖都透着暧/昧的粉。
“放松。”臧十一吻着他汗湿的脸,轻轻抓过他的手,沙哑道,“帮一下我。”
涂攸发出一声呜咽,把头埋到臧十一的颈窝里。
“小攸哥哥,那边的水很烫吗?”等他们回来穿好衣物,小土拨鼠眨巴眨巴眼,“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涂攸无力地挥挥手,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臧十一:“玩好了没?该回去吃晚饭了。”
臧十一丝毫不受影响,笑眯眯的:“想玩明天再来啊?”
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瞥了眼那边的泉眼。
涂攸深吸了一口气。
狐族果然是狐族!白兔精说得对,除了他爸之外没一个好东西!
小崽子们也玩够了,上岸用毛巾擦干毛之后,高高兴兴地跟着他们回镇上。
“我去送一下小竹子。”毕竟路远,到镇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竹子精家住在镇尾,小姑娘自己走也是会怕的。涂攸看向臧十一,“你和他们先回去。”
“还是我去吧。”臧十一暧/昧地笑了笑,“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要不是当着孩子们的面,涂攸真想锤爆臧十一的头。
但他什么也没说,气呼呼地瞪了一眼臧十一,带着小崽子们走了。
看着涂攸的背影,臧十一勾了勾嘴角。
把竹子精送回去,免不了和家长寒暄一会儿。等臧十一朝涂攸家里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心情很好,走在路上,他甚至难得的吹起了口哨。
从竹子精家到涂攸家可以抄小路,刚好要经过鲤鱼精家。
远远的,借着月色,臧十一看见波光粼粼的鱼池边有一颗闪闪发光的光头。
是鲤鱼精的那个小孙子。
“臧先生。”见到他,小鲤鱼一改昨天的亲近,口气十分恭谨,“爷爷有事找您。”
“找我?”被小鲤鱼突然的郑重吓了一跳,臧十一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的。”小鲤鱼冲他鞠了一躬,“请吧。”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堂屋还是那个堂屋,但坐在椅子上的鲤鱼精却不是昨天那个眼神浑浊记性糟糕,动不动昏睡过去的老年妖怪了。
堂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夜风吹进来,烛火明明灭灭。
鲤鱼精枯瘦的手里上下翻着两枚钱币,速度极快,见臧十一来了,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坐。”
指的是那个放在地上的小马扎。
不明就里,臧十一还是依言坐下。
“小攸是老头子我看着长大的。”鲤鱼精双眼微阖,“是个好孩子,就是命苦了点,免不了受点波折。”
听出话里有话,臧十一谨慎了起来:“前辈......”
“我就是一糟老头子,担不得。”鲤鱼精挥挥手,“今天差阿鲤叫你来,是想问问你,你会一直对小攸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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