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个姑娘,粉色的衣裳,模样挺招人喜欢,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叫骂声给吓住。
“对不住,对不住!师兄,我只是从旁边路过.......”
小师妹不自在地转动眼睛珠儿,师兄的鼻孔正凶巴巴地瞪着她。
她怕得紧。
景敖骂到半途的嘴本张得老大,这会儿收也不是,继续说也不是,整张脸憋得通红。
操蛋了。
这时,一张满脸坏笑得脸突然从小师妹的背后探出。
“干什么呢,小老弟?”
少年坏笑的脸上有种猫儿偷腥得逞般的笑容,一看就是那种幸灾乐祸型、背后偷着笑的主儿。
“看把人家姑娘给吓得。”
“邵逍你大爷!”景敖堵不住自己的嘴,直接在姑娘家面前骂出声,后知后觉地才抬起手想要捂住自己的泼嘴。
“我大爷在我后面呢。”邵逍努努嘴,“你找他?”
景敖抬起头,一张红盖头铺天盖地灌入他的眼帘,吓得他整个人跳起来。
这什么鬼玩意儿!
门口这么一动静,那几个紧锣密鼓、专心致志觅食的小麻雀儿立马张牙舞爪扑腾到半空,匆匆忙忙逃窜走,连个屁股影儿都没留。
“邵逍...你能耐啊,从哪儿抢来的新娘子?”
“倒贴的。”邵逍面无表情。
刚刚他东奔西窜、躲躲藏藏一路,结果这红盖头瘟神比二郎神还大显神通,每每在邵逍认为快要甩掉他的时候,这玩意儿便像鬼一样出现在他的背后。
可不,一身红衣,浑似个痴怨的女鬼!
景敖走上前,轻轻咳嗽几声。“姑娘,这是逍遥剑宗,不让外人进。”
红盖头没吱声儿。
“他不是外人。”邵逍挑挑眉,“我媳妇儿、我内人、我知己、我的贤内助。”他转向身后的红盖头,一脸痞气地上挑嘴唇,“是不是啊,媳妇儿?”
红盖头看着邵逍一脸欠打的表情,难得没有应声。他在心底挑挑眉。
是个傻的。
真金白银的傻。
“吃饭了!”剑宗里面传来阵阵铃铛声,音浪平铺着晕染,一层一层往外渗透,惊起阵阵惊鸟。
景敖听闻消息,脚底声风,拽起小师妹就往里走,还不忘朝门外的邵逍比划一个鬼脸——娶你的男人婆媳妇儿去吧,小师妹就归我了!
清风刮过,云雾在天空铺展开,五里阳光中照射透明的晶亮,给周围的绿茸镀上浅浅的金光。
原地只剩下邵逍和红盖头,连带几个冒险飞回来叼食儿的小麻雀。
邵逍抬起脚,踢了红盖头一脚。
红盖头也抬起脚,用力踢了邵逍一脚。
两人隔着红帘子大眼瞪小眼,颇有些针锋相对,不争个高低便不罢休的决绝态势。
瞪久了,邵逍觉得脖子有点儿酸。
“你幼不幼稚?”玄衣少年旋转自己手中的剑,“刚刚在河岸里说好的......我把你带回门派,你就答应不再缠我。”邵逍突然暗下脸色,不复刚才的嬉皮笑脸,“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进我们逍遥门派,但你要知道我们剑宗不是吃素的,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进来!我带你进去,可以帮你找到长老,但其他还是要靠你自己。如果你有半点想让躲懒的想法,我劝你趁早打消。我只是个小人物,可没有什么徇私舞弊的权利。”
他顿了顿,“带你进门派没问题,以后别缠着我就行。”
比狗屁膏药还黏人。
“好。”红盖头底下传来笑声,“只是今日还要再叨扰一晚。”
“干嘛,想干嘛?”邵逍被坑怕了,现如今的警惕性比看到后厨的长毛狗阿黄还要强。
阿黄偷吃鸡蛋好歹还能被他发现。
“晚上凉,在下怕冷。”
逍遥剑宗中多有怪石奇阵,上空又飘荡满浩浩然云雾气,飘飘然然五千里空荡地,成千的弟子穿行在迷雾中。
西边是经书阁,门口时常守着几个看门老爹,从早到晚无数勤奋弟子踏过门槛前来求学,翻烂泛黄的经卷,只为获取稍许术法的灵感。东边是练武场,迷阵环绕,山石嶙峋,期间隐隐约约几声清响,传来刀剑相交的豪荡。
黄鹤踏碎凌霄而飞,长翅掩过白日,眨眼间,又是一个夜幕来。
夏虫鸣叫,几只老野猫在树丛中穿梭,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
邵逍放下手中的玄剑,小心翼翼地提起灯笼,灯油在玻璃中晃荡,手指不慎被玻璃罩边缘的倒刺划伤,他的手腕忍不禁颤抖,一时间玻璃罩中灯火摇曳,明明灭灭。
他站起身往外走,红盖头也跟在后面。虽是三伏天的时节,高山里也乍不愣作冷,风这么一吹,两人都情不自禁打起颤。
邵逍提起灯笼,往外慢慢走,埋首、屏住呼吸,一幅如履薄冰的样子。
夏虫在黑夜不知名的深处鸣叫,夜风卷落几片散树叶,打着转往下坠落。黑夜中雾气依旧深厚,一团团地在晦暗不明的烛光前形成模糊不清的沉浮。
“你要带我去哪儿?”红盖头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嘘,别说话。”邵逍夸张地在自己的嘴唇前竖起手指,玄色的衣袍在风中飘荡,“我带你去住的地方......你今天晚上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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