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在原地布了一个半径两米的小结界,如此,就暂时不用担心被人类发现。而能否缔造结界,正是判断一个妖怪够不够强大的标准之一。
“你既然能筑结界,为何不能化形?”少年很好奇。
“不要随意打听老妖怪的秘密,你娘没教过你吗?”阿贵斜了他一眼:“会死得很惨的。”
“我娘说我命大。”
“是啊,离家出走都走到2025了,全大唐就你命最大。”
阿贵一边说着,一边吃力地拉着岑深留下的衣服把他裹起来,免得他冻死。少年保持蹲着的动作在一旁看,嘴里的问题就没停过,丝毫没有一点做俘虏的自觉。
真是个奇奇怪怪的少年,大唐人是不是都这么奇怪?
若是以往,阿贵能跟他聊上三天三夜,可一个结界就耗费了他大半的力气,此刻只想缩进壳里睡觉。
冰冷空旷的城墙上,很快只剩下少年一个顾影自怜。结界把呜咽的风也给挡住了,四周静悄悄一片,现代化都市的夜空更是灰蒙蒙的,没有一颗星星能够落进他的眼眸里。
“还没人问我叫什么名字呢……”少年嘟哝着,一屁股坐在地上,遥望远方的灯火怔怔出神。
这般奇遇,究竟是真的,还是一场梦呢?
过了大约不知多久,他又怅然地躺下来:“好饿啊……”
翌日,拂晓唤醒春芽。
岑深再度睁开眼时,被近在咫尺的俊逸脸庞吓了一跳。那少年离他那么近,近得眼睫毛都根根分明,长而浓密。因为结界太小的缘故,他整个人都蜷缩着,手脚还被绑得结结实实,一米八几的高个子睡得万分委屈。
此时城墙上还没有什么游客,岑深抓紧时间去僻静处化形穿衣,只是腿上伤痛依旧,难以正常行走。
他想起那一箭,脸又黑了几分,扶着城墙一脚踢在少年屁股上。
“别吵我……”少年嘟哝着翻了个身,没醒。
岑深又碰了碰他,他依旧不肯醒,没办法,岑深直接把阿贵糊在他脸上,可算把人叫了起来。
“平儿你又闹我!”他恼怒地坐起来,睁着惺忪的睡眼瞪岑深。
“这里没有你的平儿。”岑深把还在昏睡的阿贵收回来,目光平静直视着他,道:“清醒一点了吗?”
少年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思路,下意识地点点头。
岑深道:“我现在给你松绑,但你要保证不再动手。我能捆你一次,就能捆你第二次。”
少年的实力不俗,身手了得,岑深自问不是对手。若不是他趁其不备用自己的尖刺戳伤对方的掌心,拿到了他的血强化红线,恐怕现在被绑着的就是自己了。
可在少年心里,神秘的岑深同样强大。
两人达成一致,岑深便干脆利落地收了红线。
少年揉着酸痛的胳膊,认真打量眼前的男人。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缭绕着一股病气,唇上的血迹也还在,孱弱、阴柔,却依旧让人不敢小觑。
“我叫桓乐,长安人士,本体是一只狼犬,你呢?”他试探着问。
岑深抬眸定定的看了他几秒,才惜字如金的道:“岑深。”
桓乐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毕竟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岑深就是他最熟悉的一个人了。他亦趋亦步地跟在岑深后面:“我们现在去哪儿?”
“客栈休整。”岑深走得很慢,大腿的伤虽然不再流血,可他依然很痛。
桓乐见状,有些过意不去,跑到他前面问:“要我背你吗?”
“不用。”
“哦……”
两人沿着城墙根慢慢地走,前头一个半妖瘸腿匠师,后头一个背着弓箭腰悬宝刀的大唐少年,一个奇妙的组合。
阿贵没醒,岑深就愈发沉默寡言。桓乐看着他略有些不正常的走姿,几次欲言又止,直至岑深开始扶着墙喘气,他终于忍不住了,解下弓箭背在胸前,大步在岑深面前蹲下。
“我背你。”桓乐回头看着他,仰起的脸上满是少年人的固执和倔强。
岑深蹙眉,依旧有些抗拒。这并非针对桓乐,他只是不愿意而已。
“我射的箭,我负责,大唐的儿郎敢作敢当。”桓乐继续盯着他,大有他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两人僵持了大约一分钟,岑深终于妥协了。
桓乐轻轻松松地把他背起,语气都轻快不少:“我们先去看个大夫吧,我跑起来很快的,一会儿就到了。”
“不去。”
“哦。”
岑深拿出手机导航,选了个最近的青旅让桓乐过去。桓乐对于手机很好奇,一边健步如飞的跑,一边说:“这法器还能问路啊,真神奇。”
岑深不搭理他,他也无所谓,目光很快被路过的自行车吸引,好奇地盯着人家看。人家也好奇地盯着他看,小伙子好体力,跑得比他自行车还快。
这打扮,汉服踏青呢吧?装备够齐全啊。
“到了。”岑深抓住桓乐的肩,手动刹车。
桓乐一个滑步停下,潇洒随意,抬头看向旅社的牌匾,靠着中华民族强大的识字能力认出了上边的简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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