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龙忍不住说:“不会是你炼了假丹把人吃死了吧?”
司年挑眉:“那不该是你丹炉的问题吗?”
小金龙:“你这人真是太不厚道了,怎么能甩锅呢?我只是个香炉。”
司年:“闭嘴。”
虽然不情愿,司年还是找妖界精通草木科的大夫来给梨树看了看。现在梨树和阿吉已经是一体的了,只要梨树没事,就代表阿吉也没事。
司年现在进出梨亭已经开始光明正大走大门,既不用使什么障眼法也不用翻墙,因为整个梨亭的人都知道段老头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只是司年并不想次次都让段崇兴师动众,于是总是止步于外院,让人不要去打扰他。
今天却不行,因为段崇正好在外院打太极拳。
趁着大夫给梨树诊治的空档,段崇就请司年去喝茶下棋,顺道留他吃晚饭。他又打电话给段章让他过来作陪,但是段章以工作太忙为由拒绝了。
段崇当着司年的面在电话里把他骂了一顿,觉得这个孙子很不上道。让他回来吃个饭都不肯,平时也一定没有好好照顾恩人,阳奉阴违的小子。恩人可是个大妖,先不论恩情不恩情,跟他搞好关系有什么坏处?
司年了解人类的行为模式,在这种情况下长辈们往往会先把自家犯错的小辈教训一顿,这样外人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名为训斥实为护短。
可司年也觉得最近的小朋友有点叛逆,偷偷摸摸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还是说他屠夫的凶名没有吓跑他,一个妖怪论坛倒是把他劝退了?
段崇见司年兴趣缺缺的样子,心里又把段章狠狠埋汰了一顿。好在司年没说什么,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不一会儿,大夫过来报告结果,说梨树很健康,没什么问题,等几天再看看情况。司年抄着手把人打发了,旁边的段崇也没多问,他对司年可不像段章那样老想着以下犯上,恭敬得很。
晚饭只有司年和段崇两个人,但仍旧备了一大桌菜。
司年其实胃口不大,吃东西纯粹因为兴趣,而不是填饱肚子。今天段章不在,没有他的特意叮嘱,老宅里的厨子不清楚司年的口味,做出来的菜虽说瞧着也不错,可却勾不起司年的食欲。好在段崇准备的酒很不错,司年便无可无不可的喝了一些,菜却没有大动。
可是当司年吃到其中某个菜时,却不禁眉梢微动。那盘菜是京酱肉丝,他仔细品着那酱的味道,忍不住又吃了一口,确认了心里的猜测。
“你这酱哪儿来的?”司年问。
“这酱啊。”段崇微怔,随即笑着回答:“这酱是不是跟外头的都有点不太一样?别的我不敢说,满北京您一定找不出第二家跟这酱味道一样好的。祖上传下来的秘方,我都没舍得往外卖。”
“祖上?”
“是啊。”
“我记得你们段家从前是做官的。”
“可不是,那是我太爷爷时候的事了。不过我母亲不是啊,您可能不知道,我外祖家就是专门做酱的。只是小本生意,比不上那些大的酱园子。”
司年微笑,这事儿可真有意思,他又问:“她贵姓?”
段崇见他有兴趣,还以为是单纯觉着这酱好吃,便直接回了:“姓陈。”
哟,竟然真的是故人。
司年的心情莫名其妙又好了起来,段崇也跟着心情愉悦,让人打包了一大坛的酱给司年带回去吃。
回到岚苑的时候,隔壁的灯还没有亮。青春少女章宁又风风火火的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段章还没回来,司年便先去洗了个澡。洗完澡他照例去楼顶花园里吹风,没过一会儿,隔壁就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司年抄着手靠在栏杆上低头看,目光扫过西装革履仿佛从某个酒会现场回来的段章,脑子里又不禁想起了陈记的女掌柜。
虽说他一早就知道段章是段既明的曾孙,可从没像现在这样真切感受到两人之间的辈分差距。因为他跟段既明说实话只见过那么两三次,可甜姐儿一直都在八方街。
他去买过陈记的酱菜,看到过甜姐儿的前夫来闹事,那个看似柔弱却果敢的女子是整条街上给他印象最深的几个人之一。
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他以前跟甜姐儿说话的时候,可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跟她的曾孙一起出现在姻缘卦上。
如果司年像商四那么八卦,说不定还能给段章讲一讲“渣前夫聚众闹事,俏掌柜提刀砍人”的故事。
真他娘的有意思。
但司年暂时不打算告诉段章,因为他并不想真的跟他侃他太奶奶的八卦。而且叛逆的小朋友可能并不需要长辈来跟他谈心,鬼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呢,反正小朋友有小朋友自己的想法,司年可一点儿都不在意。
理智屠夫,就是这么随性。
与此同时,隔壁的段章感觉到了来自司年的注视,他管这叫——死亡凝视。
因为后脖颈凉飕飕的。
他抬头看,栏杆边却已经没有了司年的身影。段章不禁失笑,好几天没见司年,他本想今晚去找他,所以把车停在了他的院墙外。
可现在他又改主意了。
段章下了车,随意地靠在车门上,一边掏出手机点开司年的聊天界面,一边随意地松着领带。他单手打字,速度很快,却又删删改改,待终于满意了,才点击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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