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酡红的君禾见到他脸上转瞬即逝的痛楚, 即刻用双手撑在船板上,把压在他凌霄哥哥身上的力“搬”走。
“哥哥,你怎么样了? ” 紧绷的情绪使得小兰草精酒醒了不少。
凌霄两手扶着船梆保持平衡, 让他们两个坐起来讲话。
“ 没事,不必担心。 ”
“唔。 ” 小兰草精感觉自己又惹祸了,鼓鼓嘴巴。
凌霄两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 方才你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进水了? ”
君禾对上他担忧的双眼, “ 我好热,全身都好热,然后没有控制住自己,就变身扎进水里去了。 ”
“…… ” 凌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小兰草精又傻笑地看着他, “ 哥哥,水里好凉快, 苗苗送给你的水凉不凉? ”
头一次听见有人能这样为自己的耍皮行为开脱,凌霄被君禾这幅不自知还以为做了好事的模样给气笑了。
勾着食指刮了刮他鼻子,嗔一声, “小坏蛋。 ”
数不清凌霄要给君禾起多少外号了, 小兰草精与他家哥哥对着傻笑一阵,整个江面也泛起暖意来。
翌日五更天,渔民撒网, 出山的日头红艳明媚,照得江面波光粼粼,霞光四射, 君禾在凌霄的怀里舒舒服服的醒来。
船头的细蜡只剩个底,凌霄单手打开地图计算一番,他们再在江上飘半日,便会到达一个名叫“半竹笔庄” 的地方。
听闻那里以能工巧匠手造毛宣盛名,江湖上有一小帮派听专门以笔做刀剑,招式奇特, 杀人滴血不见,不知和那笔庄有无关系。
半日过了晌午,他们果真着陆, 披风被凌霄收进报复,小船停在渡口。
岸边往前皆是山林,凌霄拉着君禾向渡口的老汉问了路, 顺着羊肠小道进了山林。
这片林子不算茂密,但高高长起的杂草丛生, 君禾一边被凌霄带着往前走,一边听见某种熟悉的叫声。
晃晃手腕,凌霄低头。
“哥哥,你听见鹤伯伯的叫声了吗? ”
“鹤伯伯? ” 凌霄茫然。
兰草精摇摇头, “ 哎呀不对,是, 跟鹤伯伯一样的叫声。 ”
风声鹤唳,凌霄挺着脖子往声音传来的草丛中望去。
这片草丛互相交织,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凌霄听那声音不断,好像在求救。
拉着君禾到一棵老树下,嘱咐他站在原地不要动, 脚尖轻轻踮起,腾空跃上树梢。
又蜻蜓点水一般飞跃在各个枝头,最后看见被草丛淹没的活物,翻身下了树梢,抱起东西飞跃回君禾身边。
落在君禾眼前的,是个与鹅一样大小的小鹤,左腿折了一半,不停地往外渗着血。
叫君禾看了“呀! ”的蹲到了地上,心疼地抱起小鹤在怀里。
小鹤好像很通人性,知道君禾他们能够救他,乖乖的缩在小兰草精的怀抱里。
但是叫声却没有停,声音小了许多,像是不愿吵到准备救他的恩人。
凌霄从袖内掏出他们在上路前,文叔送给他们的金疮药。
从内衫撕下两截布,给小鹤止血撒药,又捡了几个小木棍,简单地给它做了包扎。
有灵性的小鹤全程没有给凌霄添乱,十分懂事地让君禾抱着。
腿伤治好了,凌霄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有没有母鹤。
君禾被凌霄教了好多东西,这会儿低着头,像模像样的低头问怀里的小东西。
“你的家人呢?娘亲知不知道你受伤了呀? ”
小鹤似乎是能够听懂他的话,张开又长又尖的嘴角叫了一声,可惜君禾不明白它的意思。
这小鹤生的漂亮,冠顶一点红,通体的羽毛洁白又柔软,看着不像个没娘的孩子。
就是又细又红的腿短了些,也没有飞鹤一族的眼睛大,不听叫声的话,实在像只失足的鹅。
他们两个在林间驻足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飞过来一直鸟,更不要说母鹤,连叫声也听不见。
君禾抱着小鹤蹭到凌霄的肩膀处,软软的朝他讲话, “ 哥哥,要不我们就带小鹤走吧,它没有娘亲没有家人真的好可怜啊。 ”
凌霄犹豫, 这样不打招呼便带走别人的孩子不妥,可是如今又不见其家人踪影,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小兰草精万分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怀中似乎有意跟他们走的小鹤。
“ 苗苗,你把它放下。 ” 凌霄想到了主意。
“ 我们在前面,它若是想跟着我们,便会自己跟上来,反之,我们便不能贸然抱走它。 ”
君禾欣然点头, “ 哥哥好聪明呀! ”
随后慢慢放下小鹤在地上,关心地看着它手上的腿。
弯腰与它讲话, “ 小鹤小鹤,你要是想跟我和哥哥走,就在后面跟着我们, 我就会带你一起走的,知道吗? ”
“呃~ 咕~ ” 小鹤又朝他叫了一声。
凌霄拉着君禾站起来,背过身去, 往前走几步,紧接着便听见身后急切的叫声。
君禾回头,小鹤果然深一爪浅一爪的朝他们走过来, 两个翅膀也忽闪个没完。
小兰草精的脸笑成一朵盛开的向日葵花,走回去蹲下身,一把抱着小鹤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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