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再直白不过了。
杨子归微眯起眼。
他本以为这是他最大的秘密,没想到被这个小和尚一口道破。
他究竟是谁?
杨子归自信在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没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那就是说,这个看起来秀丽端庄的小和尚,不是人?
他想到了也就开口问了,问的话也毫不客气:“你是什么东西?”
精怪?还是佛陀?
小和尚微微一笑:“若贫僧与施主有缘,施主自当知晓。”
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杨子归挑起嘴角歪歪斜斜地笑了:“小孩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和大师谈一谈。”
闻言,杨彩琼抿了抿嘴角,绷紧了脸,没理会向他施礼的小和尚,直直地走出去了。
杨子归笑着摇摇头,看着小孩满身不高兴地走出了门。
小和尚也看着杨彩琼,轻声说:“施主现在的笑容,比刚才真心多了。”
杨子归不接他的话语,只问道:“你想说什么?”
小和尚一边转身,一边缓缓说:“贫僧法号自惠,是当年皈依我佛时,师父赐下的。师父说,贫僧这一族,是天生的灵种,自身便有大智慧,不过是需要时时修行罢了。既然有天生的智慧,就要有惠泽苍生的心,如此,才算功德圆满。因此贫僧时时清修,日日钻研普惠众生的法门,却依旧挡不住战乱频发,苍生涂炭。”
自惠的眼神极认真,他一字一顿地说:“我非常痛苦,我与人世,不过沧海一粟,纵然有天生的智慧,有后天的苦修,也奈何不了时势。我去求见师父,求他解我的惑。”
说道这里,他停了一下,眼神开始变得悠远,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
在那日之前,他已经近百年未曾见过师父。未能时时侍奉身前是他的错,师父却丝毫不怪他,体谅他的难处,免了他的侍奉。
那日下着雨,很大,天色雾蒙蒙一片,他没有披蓑衣,进了殿门之后,膝行向前,拖出了一条长长的水痕。
师父端坐在大殿中央,他跪在师父面前,痛哭流涕。
他诉说自己的有心无力,诉说自己面对苍生灾难的苦痛,诉说自己求问天道无果的迷茫。
师父静默半晌,双手合十,闭上眼不再看他。
他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
人力不可改,妖力不可改,佛力也不可改。
这是天命。
当年的小沙弥穿越几十年到了今天,他的面庞依然年轻,他的身姿依然挺拔,但是他的心,早就皱皱巴巴像一颗过季多年的果子,十几年的混乱,天灾人祸都是那果子上的皱纹。
自惠闭了闭眼,再睁开,却没有和杨子归多说什么,他只简单的说:“师父说,有缘人日后会来,会来解我的惑,会来救世。他身上有天下之势,定能终结祸乱,开启盛世太平。”
杨子归却丝毫不为所动:“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是吗?是杨彩琼?”
自惠深深地望进他的眼里,却只看到一片虚无:“施主,这些都是命定的未来,我们谁也不能更改,谁也不能违背。”
杨子归头向后靠,靠着竹子编成的墙壁,嘴角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老天算什么玩意儿?你说他是势,他就是势了?”
这和尚是不是疯了?
按照教史来说,确实是魔教建立了天下就太平了,但是天下太平和祖师爷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人应该是找错人了。
不过这秃驴看起来好像病得不轻。
管他呢,天下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好人,也不信佛,更不信命运。
第29章 第 29 章
许是看出了他的不屑,自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双手合十,拜了两拜,眼神里似乎有歉意。
他缓步出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虽说尽人事听天命。但是早就书写好的命运,你是争还是不争?
他已经带着族人避到深山里,也无奈……
不论如何,总要试上一试。
只是,他自诩光明磊落,却还是要用上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自惠慢慢地停下脚步。
百年前为他答疑解惑的老人已经不在了。现在要如何,都是看他自己的,他的一步,或许就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到底该如何?
他看着天空。
今天并不是一个好天气,阴云密布,怕是要下起雨来。
在这茫茫深山里,尚且无数阴云,更何况俗世?
修习佛法多年,若是没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师父也不会领他入道。现在他因为这百年道行有些许自保之力,也能保全自己这一族,但是天下苍生呢?
他与屋子里那位杨少侠不同,他不是那等随性洒脱的江湖人,他是一族之长,是佛家弟子,他要想做什么,总要想想族人,也要想想天意。
他走的这条路,是对还是不对?
没人能给他答案。
旁边的杨彩琼好奇地看着他。
他虽然不喜欢这个神神叨叨的和尚,但是明显大叔那里没有给他好脸色,既然这样,他就发发善心,给他个笑脸好了。
自惠不过是一时迷茫,等他醒过神,就看到身边沾着的小孩。
这个未来的天下之主,苍生之主,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孩。自惠叹道,苍生重要吗?亦或是这一人心意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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