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忆白的眉头皱了皱,还是没有睁开眼。万临贴住秋忆白的额头,又道:“你能听见我说话的吧,秋忆白。你若还装样子不醒,我便丢你在这阴森的鬼海旁。我会同步兄去苏尧那娘娘腔的伶人馆中......”
万临话还没说完,秋忆白的眼睛便睁的老大。他瞪着万临,并未看见万临嘴角飞快勾起又消失的微笑。
“你不可去,那种地方!我告知你,多次,你偏就是,咳!咳咳咳!!”秋忆白吐出一口血来,还未有什么气色的脸一下子又白了。他抓住万临胸前的衣襟,手臂用力,微微颤抖,“万临......!你不可去,若你执意,偏要如此——”
“我不去。”万临握住秋忆白的手,笑的温柔,“我亲你的时候,你分明抖了一下。秋忆白......为何还要装睡?莫不是......”万临的话语颇有一番调戏的味道,他看着怀中已皱起眉错开视线的秋忆白,飞快起身扶起他而后同他拉开了距离。
“欸!别乱动啊,我不说便是了。步兄还在这里,你别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这样不好。”万临笑着挑了挑眉,他转身看向步华,问道:“步兄同阎罗王做完交易了?他是要你听命于他,还是让你以魂魄为代价?”
步华笑了笑,走去抱起了白钰,他摇摇头:“都不是。”
万临明白步华的想法,没有多问。他揽住秋忆白的肩,又道:“没有什么事再需要我们忙了吧?”
言下之意,便是我们应当告别了。
“万兄,我曾闻南边靠海处有一小城,四季如春,城中之人温和善良。”
“哦?”
万临松开秋忆白,拱手一礼,“那我便去瞧上一瞧,那步兄,就此别过了。”
步华颔首,低下头,算是回礼。再抬头时,万临已揽着秋忆白走远了。
“炽华,我们也走吧。”
步华也离开了这里。
路上,步华问炽华是如何从那忘川河水中冲出的。炽华只答了五个字——孟婆放了我。
步华带着炽华回到了白阳观,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放下了白钰。他扶额,这一院子的杂草让人有些头疼。
不过......或许炽华可以帮上些忙。
步华将目光挪去了炽华身上,炽华身形一怔,还未化回血雾时,便被步华一把抓住了袖子。
“我是凶灵,不会打扫。”说着,炽华扯出了袖子。血雾刚出现一点时,步华又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
“不会我可以教你,眼下这观中只有你我可以干活,别想推脱。”步华用力一拽,拖着万般不情愿的炽华朝屋里走去,“你先收拾平日里师父讲课的厅,我去院子里斩了那些杂草。”步华拿走炽华怀中的剑,门一关,大步离去。
路过静思处时,步华顿了顿,推门走了进去。
他不过几日未回,便觉得恍如隔世。静思处的灵牌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步华抹掉灰尘,后退了一步,跪下。
“师父,师叔,弟子步华,回来了。”步华头叩地,起身,一拍衣摆,拱手又是一礼,“师父放心,弟子会好好活下去的。”步华离开,轻轻关上了门。
当他回到院子里时,却发现白钰不见了。他心一提,走了几步后,发现白钰蹲在一处拐角,不知道在捣着什么。步华勾笑,慢慢地靠近白钰。
步华的影子逐渐出现在墙上,低着头的白钰一愣,慌忙回头,却对上了步华的双眼。
“醒了?做什么呢?”步华越过白钰向后看去,发现白钰翻了一地的泥土,手上也满是泥土,“这是……”泥土当中一泛黄的纸张显得十分突兀,步华皱眉,在白钰拿去前捡起了这张纸。
他不记得自己曾在这里埋过什么东西。
“华哥哥,那是我的——”可是白钰话未说完的时候步华便展开了纸张。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步华认不太出,仔细看看,才发现那好像是写下这张纸的日期。
吾名白钰,至今日遇见红剑人已有一月,他是什么样子我记不住了,可是,我再见到他,一定会认出他的。
步华眨眨眼,觉得纸上所写的红剑人似乎就是他。他放下手,发现白钰的脸不知何时红了。正诧异时,他又瞥见墙砖下似乎还有几张纸。
但这次白钰反应极快,他捡起剩下的几张纸,手背到了身后,朝墙靠去,“不行,不能看了!这是......这是我的东西......”
白钰的东西,怎埋道白阳观来了?更奇怪的是,为何自己竟全然不知?
但......白钰越是这般藏着掖着,步华便越是好奇。他直勾勾的看着白钰,似是要透过他直接看到那纸上的内容一般。
白钰一抿嘴,整个人贴到了墙上:“华哥哥你,你把那张还给我行不行?”
“可以。”步华递过,正当白钰伸出手要接时,他忽然一改方向,将胳膊抬了老高,“只要小公子将身后的那几张纸给我看......”
“不行!”
步华挑眉,也学白钰的样子背过了手:“那我也不给。”
一来一回,白钰终是屈服了。他撇着嘴,不情愿的递过了沾着泥土的纸,红色染到了他的耳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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