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零溪起身相送,仍是一脸友善,“祭酒大人。此行江南并非易事,如若有麻烦,淮南道的镖局大多属武林联盟,可随时联络。”
“砚十一少。”月江寒回身凝视着砚零溪,“我还没完全相信你的话。”
砚零溪笑意不减,点点头说:“不愧是祭酒大人,足够谨慎。本少也不强求,想必叶兄深意,大人更能体会吧。”
“那么。”月江寒眸光一掠,那狐疑的眼神忽然贴近,挂着一抹冷笑在砚零溪颊边轻语,“叶风庭对你所托之事又是什么呢?”
砚零溪长长吸了一口气,身躯微微后退,却见门外扫过一股至刚至烈的灼热剑气,直朝月江寒脊背袭来。
几乎同时,一道漆黑的苍劲身影随着剑气疾步而来。
月江寒眉心一皱,左手持黑剑迅速迎击,灰与橙两团剑气相撞,“轰!”一旁的雕花木门崩然而碎!
“天涯,住手。”砚零溪挽起灰袍侧身挪过,抬起扇柄挡在成天涯墨衫胸口之前。
月江寒扬起那一抹带着戏谑意味之笑,“成统领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爱护十一少。”
“哼。”成天涯冷哼一声,并不打算搭理眼前这个人,只是把砚零溪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月江寒抬手掸了掸残留的剑气,“成统领中了火毒吧,方才的招式携带一股火烈之气。”
“小毒而已。”成天涯露出厌恶的表情。
“呵。”月江寒轻笑,扫过成天涯的神色,随后转过身踏出房门,“解黄泉烛之毒,至阴至寒之地,一年为期,方可痊愈七成。算不上小病吧,成统领。”
“慢走不送。”砚零溪眼珠一转,悠悠说道。
月江寒收起黑剑,持赤竹横笛于嘴边,“哈。”那一道红色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空余不淡不深、亦悲亦愁的笛声,愈听愈悠远。
第63章 筹谋者谁
三更天,笛声远去之后,绛州刺史府又恢复了静默。“那么。”砚零溪拍了拍成天涯的肩膀,然后看了宁静远一眼。“静远,把这家伙拖回去休息。”
“有事。”成天涯直挺挺立着,似乎不为所动。
砚零溪眼神微动,“哦?”
“咻!”成天涯腕部一甩,一枚灰色令牌窜入砚零溪左掌,随后兀自踏出门槛,扬长而去。
“哎,什么脾气。”砚零溪无奈摇了摇头,摊开掌心,映入眼帘的便是令牌上的飞云十字剑纹,他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宁静远瞥过令牌,“这是第二道云玄令了,看来联盟急着要我们回去议事。”
“嗯,也许只有你一个人回去了。当然,是在送走成天涯之后。”砚零溪眯眼点点头。
宁静远一听,面露疑惑,不由愣住。
“武林联盟,八万六千名成员,又不是只有我一人筹谋。”砚零溪将折扇悬在腰间,“三个月前,岳阳楼之会,联盟、江月楼、剑室派三方势力剑拔弩张。当时江南大仓全员戒备,列阵淮南道与江南道的边界天渡河。联盟方面为作应对,让江淮派剑师率领本派三部主力与之对峙天渡河。”
宁静远思索片刻,“江淮派剑师,你是说景林笙?你要让他入局?”
“不是我,是盟主的想法。”砚零溪淡淡地说,“更何况三姐已是家主,我也不好总抢她风头对不对……”
宁静远疑虑未解,“还有别的理由,是么?”
“哎呀哎呀。”砚零溪一声讪笑,“静远兄学聪明了嘛。”他摊开手掌,挪开灰色令牌,其下还压着一枚很薄的黑玉令。
宁静远看了一眼,“这次是砚二少还是三小姐的传信?”
“都不是。”砚零溪目光中带着一丝神秘,“能让本少亲自走一遭的,当然只有……”
长夜将破晓,绛州城外,阡陌旅客,愈渐稀疏。东方一线苍白之际,一辆墨色马车急急而来,不远处,落辰驿站的镖旗在五月的细风中猎猎作响。
“天涯啊天涯。”砚零溪闲适地靠在车厢一角,双臂枕于脑后,“黄泉烛不扩散已是万幸,你还和人家动武。”
由于火毒缠身,成天涯只穿着短袖半开襟的墨衣,他闻言只是撇过头,不想多做解释。
前方,一名裹着玄黑色帽兜长袍的人直挺挺立在道路中央,胸前的飞云十字剑纹分外扎眼。墨色马车不由得急停,黑马发出一声长嘶。
砚零溪叹了叹气,“今晚的不速之客真多呀。”
“有人在挡路。”车厢内,宁静远修长的睫毛闻声微动,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而此刻李青舟正安静地躺在他的腿上,发出均匀的气息。
“敢在绛州阻挡砚家马车。”成天涯拳头一拧,露出不悦之色。
砚零溪眼珠一转,抬臂示意其他人不必外出,“不露脸玄黑长袍,云玄门。难道……”折扇在手,挑起墨色帘帐,朝外走去。
下车之后,砚零溪恭敬地朝不速来者行揖,道:“暮副门主,有失远迎了。”
云玄门副门主、玄部总领暮百里扯过玄黑色长袍,兜帽翻下,露出他一贯稳重泰然,“砚十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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