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之后,京城快马加鞭送的信来了。
皇上派了军队三日后到达宣州,开始疏浚。还有几位有经验的老臣介时也会来。
谢恒临心中总算放下一块大石头。
只是信的末尾,父皇催促他早日回去。
宁如许看他失神,把信拿过去看了,问:“霜儿不想回去吗?”
“没有。”谢恒临摇摇头。
晚饭时,谢恒临吃不下,便去粥棚附近走了走。
一开始谢恒临对此地并没有什么好感,比起京城只是穷乡僻壤罢了。再加上第一日就遇上灾民为了钱袋子仿佛要拼个你死我活,他心里是觉得此地民智未开,一群野蛮人。
倘若不是遇到江逾白,而是遇上一个和宣州知府一样的大贪官,恐怕事情也不会这么快解决。
现在也不过是待了不到半月要离开,谢恒临居然有些不舍了。
人在绝境中,只会想活下去。他理解了那些灾民当时的反应。现在在江逾白的治理下,灾民生活一天天变好,有了奔头,人也和善起来。
不知江逾白一开始到此地时,是不是楚州也没这么好,都是他一点点努力的结果。
谢恒临一路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安置灾民的地方。
有年轻的女孩脸红着看他,还有刚会走路的小娃娃在吃爷爷喂的粥。
一片祥和之中,远处突然爆发了一片惊叫。谢恒临抬头一看,火光满天。
“快去看看怎么了!”谢恒临话音未落,两个暗卫窜了过去。
那火势蔓延很快,安置灾民的棚子从屋顶到屋内铺的都是稻草,风一吹,着火的稻草落的到处都是,一整片棚子很快便燃烧起来。
百姓惊慌失措乱窜一气,谢恒临往着火的地方跑去,高声喊着让大家快往外面逃。
有人身上着了火,他赶紧脱下袍子去扑灭了,来不及听道谢,他就推着人赶紧走。
火势汹汹,谢恒临心中涌上来一阵阵难过。这些地方都是江逾白的心血,是灾民们唯一的住处。烧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有逃出去的百姓在旁边河里用脸盆木桶等东西装了水回来泼。但杯水车薪,并不顶事。
谢恒临怕有人还没逃出来,便屏息凝神,到处跑着大声问还有没有人。
大火的高温与许多东西被烧的气味让谢恒临有些喘不上来气,烟呛得他不住咳嗽。待他撑不下去要往外跑时,居然隐约听见了小孩的哭声。
定睛一看,那棚子没有门,就算烧起来路也很宽,足够孩子跑出来,但小孩年纪太小了很害怕,缩在角落里一直抹着眼泪不敢动。
谢恒临叫了他几声,眼看棚子上的木头被烧的摇摇欲坠,干脆俯身冲了进去。
抱起孩子就往外跑,他心下预计是没问题的,没想到房子上有火星落在他衣服上,衣服烧了起来。
顾不上疼痛,抱着孩子一路往人群稀少的地方冲。那孩子哇哇哭得谢恒临焦灼,突然,有人拿着衣服把他身上的火盖灭,接过孩子揽着他腰护住了他快步往外走。
温热的胸膛,坚实的臂膀,身上还有淡淡的梅花香味,谢恒临不抬头都知道是谁。
把孩子交还给大人,谢恒临被江逾白一路拉着匆匆往医馆走。
“今夜可怎么办啊,那些百姓要住哪里去……”谢恒临往回看着担忧不已,叹息道。
“真不知道是谁这么不小心,酿成如此大祸。”谢恒临很生气。
到了医馆,屋里有伤的人很多,大夫正在处理,江逾白就先拉着谢恒临到一旁的小屋里,伸手把他上衣剥了。
只见他背后的皮肤烧红了一片,上面还起了水泡。这伤在细皮嫩肉的谢恒临身上显得可怖,尤其是一想到会留疤,江逾白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谢恒临正有些不好意思想拉衣服稍微遮下身体,冷不防觉得伤口上忽然凉凉的。
江逾白按住他肩膀小心地吹了几下,像是心疼坏了,又觉得这样根本不是办法,出去叫大夫了。
背部灼痛火辣辣的疼,谢恒临疼得钻心,面上却仿佛感觉不到,只是默默望虚掩的门。
等大夫处理好了伤口,江逾白把外袍脱了,仔细看着没碰到谢恒临伤口,只是虚虚盖住,把他送回住处。
房门被拉开又关上,谢恒临看着江逾白俯身抱住自己。
江逾白的头发垂落在他脖子上,他不自在的动了下,就被江逾白强硬地抱得更紧了。
“不过是一些棚子,烧了便烧了,殿下为何要冒险冲进去。你可知看见你身上着火,我吓坏了。”江逾白语气中带着责备。
“我本来能好好的走出来,是为了救那个……”谢恒临争辩道。
“若是你不在了,要我怎么活下去。”江逾白打断他,停顿了下,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
谢恒临眨了眨眼,心有所觉,但亦做不解:“不过是一点火而已,不会死。就算你今日没回来也会有暗卫救我。再说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是我自己要冲进去,怪罪不到你身上。”
江逾白放开他,眼神微微落寞看着他。
谢恒临重新找了衣服换上,打开门边走边说:“外面一定很乱,还是快去安抚百姓吧。”
(前面一章有点改动,看得早的小伙伴再看一眼吧,尤其是江大人视角那里加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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