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溶月怔了怔,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先是弯了嘴角,接着抖着肩膀笑了起来。
“江大人若是为名,可以把我交予大理寺,可以直接将我送去太子府让殿下处置我。若是为利,可以以此为威胁从我这里得到好处,或是直接开口要钱,反正我也只能忍气吞声唯命是从。江大人之所以这么关心我为何背叛太子……”她笑着看了看江逾白。
江逾白没想到被一个女子猜中心事,如被火烧般猛地放开她手腕。
“是因为大人,对殿下有什么感情吧?你羡慕我,又不理解我为何这么做。更重要的是,你害怕殿下得知我与别人私会会伤心。”郭溶月直直看进他眼里。
想不到这位娘娘如此聪慧。江逾白过了一会儿才道:“娘娘多虑了。”
“是吗?”郭溶月看起来也不在意他的回答,走出了角落准备回府。
见江逾白还在站着,她想了想又退回来,压住嘴角的笑容,郑重朝江逾白行了个礼,道:
“这事万请江大人保密。孟郎想见太子殿下,求他帮个小忙,但殿下今日有事进宫了。所以只有我二人一路过来,没想到临到分别竟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孟郎后日便随大军离开,我以后定不会再犯。求大人饶了小女子这一回,行吗?”
江逾白怀疑地看着她,确实,戍边将士常常数年才轮得一次回朝的机会,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几年后了。
他除了霜儿并不在意别人要如何,这忙对他来说可帮可不帮,但他心里也不想为这点事置一个女子于死地。
突然,江逾白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往四周看去。
漆黑的夜色里,连鸟雀都没有一只。
他屏息听了听,又往周围看了看。
“大人?”郭溶月很疑惑。
“你走吧。没有下次了。”他摆摆手,又沿着小路走了一段,跳上一截矮墙。
江逾白直觉这是个陷阱,要害霜儿。可他找遍了周围没见什么可疑的人,也只好回家了。临睡前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谁知第二日竟有御史台的同僚上书弹劾,说自己亲眼所见,昨夜江逾白竟私下与边将见面。
近臣结交边将是死罪。
江逾白后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强自镇定地听着那位魏御史描述他的穿着,与那位边将的穿着,还把那条小路的方位说了出来,并送上一份口供,是江逾白家的厨娘的,里面对于昨日他的衣着的描述与魏御史描述的一模一样。
皇帝命人把那位孟守备押了进来,一问,果然对方立刻承认了昨夜与他见过面。
谢恒临在最前面站着,不可置信地和前面的大臣一起回头看他。
为什么从头至尾对方没有提到郭溶月也在,为什么只单单拎出来他和那个孟守备一个照面借题发挥?
他昨夜只想着假如是陷阱,那些人是要害霜儿背上结交边将的罪名,他该如何帮霜儿脱罪,万没想到最后这火是烧到自己身上的。
那位侧妃回去肯定不会解释三人是如何见面的,现在霜儿也定误会他了。
“江爱卿,当真有此事?”皇帝把发了怒。
江逾白踏出队列,闭了闭眼,跪了下去。
“臣昨夜,确实见过孟守备。”
满朝哗然。
虽说他这等官职结交一个小小的守备根本算不上大罪,但明知规矩在还要触犯,免不了被重罚示众。
江逾白垂着头,攥紧了手中的象牙笏。
“但臣是为了暗中查明边境有官员尸位素餐,中饱私囊吃空饷一事。请皇上明鉴。”江逾白大声道。
这下连高相也震惊地回头看他了。
镇西将军吴武是淑贵妃的弟弟,全国上下都知道除了皇后娘娘,便是这位生养了三皇子的淑贵妃最得圣宠。
吴武在边境胡作非为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皇帝也早心知肚明。只是眼下朝中能用的将领不多,吴武贪是贪了点,最多在边境贪,对国内没有影响,所以连皇帝都视而不见。
现在有人说他与西北边境的守备有来往,他直接状告镇西将军。要是真的意图谋反,怎么出卖同伙?
江逾白知道这下惹了大祸,但眼下只有这个法子能自保。
果然此话一出,皇帝变了脸色,说此事容后再议。
下了早朝,江逾白暗暗松了一口气,在官员之中不急不缓往宫门走,期间还被两个新来朝中的官员拉住讨教了几个问题。
等他到宫门口时,谢恒临站在轿子前像是在等他。
走到轿子前,对霜儿行了礼,江逾白蓦然朝他笑了起来。
霜儿不懂他劫后余生的笑容,愣了愣才板起脸问:“方才在朝堂上,你所言属实?”
“陛下的反应还不够殿下明白吗?”江逾白脸上还带着笑,目光落在霜儿细嫩的小脸上,忽然很想伸手摸一摸,但可惜只能盯着多看几眼。
似乎被他看得不自在,谢恒临也不问别的了,弯腰上了轿子便离开了。
第二十四章
既然把事说开了,江逾白也不想装什么都没发生。
将吴武这种为祸一方百姓的人伏法在他所有计划里面是靠后的,现在的他没有什么实力,执着于此太冒险,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他若是没动作,就要被别人先下手为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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