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均见着差不多了,就拿着挥挥手让人传令下去准备回撤。
正当他们准备回去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移动一下,一支箭破空而来,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力度,从他的脸旁擦过去,削断了他几根头发。
底下的大军毫无防备的被来人破开一条道路,两军对峙着,涌动的空气里尽是剑拔虏张的味道。
陈恪骑在马背上,手里拿着他那把伴常放在手边的弓,微微仰头看着赵均,就像事先演练好的那样:“是不是有点过了?”
赵均双手撑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恪:“怎么过分了?我们皇子无缘无故被这里的混账凌虐而死,报个仇而已,陈将军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陈恪眼底带着笑意,他想:他的赵均还是长大了啊……但他却是皱着眉头道:“报仇?报仇用的着屠城?!”
赵均笑:“如何不用呢?虽是只有这几个人,但不过就是一座城而已,如何比得上我们大皇子金贵。”
现在旁边的侍卫看了一眼赵均,总觉得这样说不好,感觉是在刺激两方打起来。但他又不敢说,毕竟是汗王先下令,赵均这样说,好像也的确是汗王的意思。
赵均根本不想去管旁边的人究竟是怎么看的,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底下的陈恪,恍觉时光飞逝。
他还记得刚刚加冠的陈恪的样子,意气风发,神情自若。而如今他看着他眼底的淡淡笑意,却觉得此人温柔至极。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陈恪的时候自己心里微不可闻的感叹:“原来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好看的将军啊。”他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虽然当时的他还是狼狈的,带着至亲离世的苦楚,带着满心的骄傲与自负,隐藏在黑暗中却看到了一抹光亮。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看到过一个很小很小的笑容,但是他当时觉得啊,就像个小太阳一样。
那时他也觉得,就像个小太阳一样,莫名其妙的就好像照亮了他的阴暗。
虽然说他从小很多事情看的挺开,但是面对着自己那么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是会低落一段时间,所以陈恪无形之中给他伸出来的手将他从短暂的黑暗中拉了出来,却像灯塔一样照亮他所有的路。
他之前没有走出去怀宁,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一生只能碌碌无为,直到遇见他,遇见他们,教了自己很多,也让自己明白了很多,像引路人一样的存在。
兄弟啊,他们是兄弟啊。
那么那么好的兄弟啊。
他怎么会忍得下心背叛。
陈恪没反驳这句话,两方就这么对峙着。
毕竟两方主将都站在这里,要打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可能现在护国军已经将他们围了起来,若是开战,胜负显而易见。
陈恪迎着赵均的目光看他,他们都在等,等着接下来的好戏一场。
上汗拓到来的时候带了一大批人马前来支援赵均,见着这个场面本来还想客气一下,打个圆场。赵均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不经意的把他带到上汗辰的尸体面前,让他看看自己孩子的死状,就像他当初看到上汗拓攻进一座城后因为一点小小的矛盾就将一个小伙子当着她头发花白的母亲的面,将其的头斩断,鲜血落了老母亲一脸,整个世界血红血红的,老母亲突然呼气不畅,就这么倒下去了。
那个老母亲倒下去之前的表情他一直忘不了,两行浊泪带着她所有的爱意与期许,匆匆流去。
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他都能感受到那种绝望,深深的,深深的。
带着毁天灭地的天崩地裂。
你看着你所有的期望死在面前,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他也想让上汗拓尝尝这种心痛难耐,痛到呼吸都停止的感觉。
上汗拓看到上汗辰尸体的时候,尚还健壮的身躯晃了晃,被一旁的侍卫扶住了。
赵均却没有动作,冷眼看着这个父亲经历那种绝望,但他不仅不觉得可怜,他还觉得很快活,就是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活。
他一直觉得不管是身在高位也好,接头乞讨也好,大家都是一样的,凭什么位高权重者可以为所欲为。凭什么嘴上说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最后得到的不过就是将那个天子“藏”一段时间,过后继续兴风作浪?
或许他没有经历过,他不懂这之间的牵牵绕绕,但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他就是觉得不公平。
赵均平淡的说:“汗王?我们……”
上汗拓撑着自己站起来,冷了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与恨意:“杀!”
赵均犹豫道:“可……”
上汗拓转过头向他吼道:“我说杀!”
赵均行礼:“是!”
而后直接率军出去,一道命令下去两军又原本的对峙变为交战。
不可开交。
赵均趁机带着上汗拓撤离,远离战场。陈恪他们也与此同时开始后撤,将整个现场就给原本布置好的一个围攻圈。
守株待兔,不过如此。
其实上汗也不算屠城,毕竟之前陈恪他们已经将这座城里的老百姓转出去了,又从各地转过来许多死囚,让故谈用蛊虫困起来,同时还能让他们过几天自由日子,死的也快,倒是不受什么折磨。
兵不厌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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