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只是淡淡的,仿若什么都抛下了,道:“知道。”
梁松站在那里,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忍不住踢翻了旁边供着的香案。
陈恪从后面绕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的人马到了。”
梁松点点头,眸中辨不出心情,只听得他轻轻巧巧地道:“嗯。”他似是犹豫了下,有缓缓开口:“留他一命吧。”
陈恪笑:“不会杀人的,只是逼他们离开而已。江步青不敢暴露他在这里,不然,京城里可有他受的。”
梁松再次嗯了声,陈恪听后就下去了,留给他足够多的空间。
双方对峙的那天,行之挡在了江步青面前,低垂着眉眼,道:“丞相,别去了。”
江步青挑了挑眉,冷漠的看着他:“怎么,是我以前对你太好了,现在敢这样同我说话。让开!”
行之没让,执拗的站在那里,大有不死不休的念头。
江步青看着他,突然开口问:“我不去?你又能给我什么呢?”
行之眼中一暗,道:“什么都不能,但我向你保证,我可任你差使,不论做什么事。”
江步青笑,强迫他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觉得你自己和整个留影派谁对我的吸引力更大?”
行之好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道:“至少,我不会背叛。”
江步青开始笑,渐渐笑出了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仿若当天他走时听到的那样,嘲讽,不加掩饰的嘲笑他的天真。
行之再次低下头,毫无顾忌的跪了下去,道:“我发誓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也不会再去阻挡任何你想做的事。”
江步青止住了笑,垂头看着他,沉默着。
就在行之以为他不会答应了,却听见江步青用一种满带慈爱的声音说:“可以。”
行之愣了愣,随即站起来,隐在黑暗处,再看不清人影。
从此后,几多年,无人再见过他。
江步青出来时,梁松看着他,道:“江丞相,没想到您最近挺闲的,在我们山下停留了这么久,可是染了风寒,这么久不见人?”
江步青没什么表情,对他的讽刺也没看在眼中,自顾自的道:“这位便是大弟子梁松了吧,可真是一表人才。对了,我在你们这里住的还算舒适,本想多住几日,但奈何天不遂人愿,本相京中有些急事,不变多留,就此告辞。”
梁松他们早已做好应战的准备,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出,一时有些怔愣。
江步青根本没有心情再听他废话,径自走了。
留在山门前严阵以待的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许久才有人开口:“大师兄,不,不打了?”
梁松眉尖隐隐含着一股子担忧:“不打了,回吧。”
几日后,田信叫来梁松,先问了问行之的情况,知晓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道:“之后见了,不要伤他。”
梁松应下,继续低着头。
田信拿了留影令来,本想当着众弟子的面把掌门之位传给梁松,梁松却拒绝了,只是道:“师父一番美意,我受之有愧,待的他日我充足自身,再来继承。”
田信也不逼他,收回了手中的令牌,道:“那就等你回来。”
几日后,梁松跟着陈恪一起辞行,说要自己出去看看。
田信准了,送他们到了山门处,道:“此去山高路远,诸位切记小心。”
陈恪拱拱手:“多谢掌门,晚辈必定牢记。”
后来梁松跋山涉水,偶尔遇见四处浪迹的陈恪,一同走了许多路,见了许多人,却再没遇见一个叫做行之的人。
一个舍弃自身,保全他们的,师弟。
而他会知道,是因为陈恪偶然间从顾致那里听到的。
而他听到的那一瞬间,犹如万虫噬心,再不能返。
从此,天涯两端,也许再不复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我终于要写回正题了,还有,关于行之这里,我写完之后应该会大改,但主体是这样的,现在的话,原谅我粗糙的对行之的打磨。
第40章 朝暮
陈恪抬头看了看天上圆圆的骄阳,即使隔着一个凉亭,都觉得热浪扑面。
赵均也眯了眯眼,道:“我先去接李澜姐,等会儿回来。”
余将淋问了句:“哎,等下你要回来吃饭吗?”
赵均想了想,觉得自己能回来吃饭的可能性没有多大,于是他摇摇头:“不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余将淋笑眯眯的点头。
赵均一路七拐八绕的走出院子,弯弯曲曲的鹅暖石铺就的羊肠小道旁全是不知名的野花,一小朵一小朵的怒放着,五彩斑斓的,个顶个的好看。
他顺手摘了几朵素雅一点的花,在墙角转了个身,就彻底的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此时,余将淋收起一副笑眯眯的脸,转身看着陈恪,右手搭在石桌上,道:“你就这么岿然不动?”
陈恪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片刻后又垂了下去,兀自倒了杯凉水,语气中难得带了随意:“那你觉得我能怎么做?”
余将淋笑:“总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现在梁松是靠不住了,就只能看我们自己,但是小赵均呢,又有人要照顾,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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