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濯脸上莫名一红,赶紧拿食指蘸着茶水写下:隔墙有耳。
夏侯瞻说:“拾雪在宫里,御行司的人,无妨。再端一杯茶来。”又问了这几日外头的大臣如何。
“一帮老头天天想着觐见陛下,这不秋试要结束了吗,陛下若等十月再上朝,总归有些许晚了。”
“周熙如何?”
“明面上他做事没那么嚣张,背地里不得而知。”虞濯盯着夏侯瞻的侧脸,说道。
周熙那老狐狸,面上还真的纠不出什么错,但是随着时日增长难免不会心生自满。虞濯想着这个界限应该就是“兵权”。
虞濯将心中推测一说,夏侯瞻便道:“罢了,上朝。”
大约过了一刻钟,进入朝堂,夏侯瞻依旧是给谁都没好脸色,不满地问:“既然右相能替朕处理政事,为何还要朕上朝?”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
向来帝王心难测,这些臣子一时之间分不清皇帝不满的,究竟是“上朝”,还是周熙行径。
认识他请来的,虞濯只好率先开口:“启奏陛下,您为天子自当以身作则!若您不勤勉,天下如何勤勉?”
周熙听了,勾起一抹笑,问道:“如今陛下怕是只听虞大人的,怕是先帝看了,都要感慨。”
“荒谬,居然拿先帝说事。”虞濯扫视群臣,忽然发现多数人的神色都有些戏谑,苏晴不断给他使眼色,带着几分焦急。
果然,一个平日里热衷进谏的言官率先站出来说道:“陛下,虞濯此人以上犯下,竟然同太后有私情,实乃罔顾人伦。”
“臣等皆可作证。”
不论真假,此话乃是皇室家丑,这帮大臣毫无顾忌,开口闭口就是“私情”,着实当皇家颜面是那么好撕的。
若是一般的皇帝,听闻太后与臣子有染,即便是极力掩饰,也会心生间隙。奈何此事夏侯瞻最明白不过。
夏侯瞻心想,周熙耳目确实不少,什么事清都能让他瞧出个端倪来。
虞濯听着那些乱糟糟的附和声,此等空穴来风,却搅得朝廷犹如菜市场般闹哄哄。
苏晴率先放声问道:“尔等污蔑太后,中伤丞相,是当我朝御史大夫一职形同虚设吗?张大人,你这话说的可有证据?”
“证据就在太后手中,先前有不少乘鸾宫内的宫女看见太后手中有一把男子所用折扇,若是诸位大臣有眼见,必定能看出此物为虞恒清所有。”张大人笑眯眯地说。
“一派胡言。”苏晴面色冷厉,痛斥道。
周熙压低声音,小声问:“听闻燕太后姿容倾城,年轻时候不少才子为其颂诗,作得最好的,怕是苏大人的哪一首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不漏地转入苏晴耳朵。
“放肆!”夏侯瞻从龙椅上起身,“胆敢在此污蔑太后,把张洛拖下去,杖毙。”
张大人听了,魂飞天外,赶紧喊道:“陛下,冤枉啊,臣所言字字属实,您不能堵住悠悠众口。”
“陛下,臣……”周熙上前一步,妄图劝阻。
“若是谁敢替他求情,与之同罪。”夏侯瞻面若寒霜,神色迫人。
此话一出,朝堂寂静了片刻,随即大半臣子都跪下来求情,似乎全部打着“以死进谏”的名头,逼夏侯瞻撤销圣旨。
如此多的大臣齐刷刷下跪,倒显得站着的寥寥数人极为扎眼。两位丞相坐在太师椅上,但各自立场哪有人不知道的。
这一幕让夏侯瞻震撼异常。
原本他以为周熙党羽较多,如今看来周熙这是能一手遮天,指鹿为马。
“好、好、好!”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夏侯瞻起身走下龙椅,到了虞濯面前,吐字清晰地说道:“跪下。”
分封丞相又称“拜相”,自然证明丞相之位高。
“陛下,您要听信妄言?”
“跪下!”夏侯瞻拔高声音,“虞恒清,你可知罪?”
这声响在大殿之内激荡回响,将所有臣子的目光全部汇聚。不少人幸灾乐祸,却也有人心哀皇帝软弱无能,不信忠臣,受人拿捏。
夏侯瞻居高临下地看着虞濯,后者惨然一笑,尽管多有演戏给人看的成分,然而夏侯瞻仍是心口微窒。
当初为何他要答应把折扇给母后?
虞濯早就知道,即便不是这个理由,周熙还能寻出其他的来。
周熙见他两人对峙,赶紧问:“虞大人,怎么连你都不肯听陛下的命令了,陛下,难不成你真的要……”
“陛下,臣自认无罪!”虞濯懒得听周熙叨叨,出口打断。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大臣纷纷开口给张洛求情,打定主意“法不责众”、“三人成虎”,丝毫不在意夏侯瞻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虞濯看到夏侯瞻攥紧拳头,生怕他下旨将这些人全部杀了。
“陛下。”虞濯很轻地唤了他一声,音色干涩不同往日,“臣跪的是你,不是这些眼花耳聋之徒。”
说罢,虞濯跪到夏侯瞻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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