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满脸堆笑地说:“那老奴是没这福气了。”
“上了二十后,容貌便不大变了,怎么说得上福气不福气。”
“尚早,恒清陪朕去御花园逛逛,其余人不必跟了。”夏侯瞻说罢走进衣帽间,换了一身常服。
虞濯手里照旧揣着赵公公托他拿的裘袄,还嘱咐他起风了一定要给陛下披上。
“恒清,江家的大小姐你见过可还满意?”夏侯瞻本来想问为何提前回来,奈何他这也算是半个逼婚,只能曲折一下。
虞濯道:“今日不巧,江小姐病了,只是掩面一见,没有多谈。”
这个月底,虞濯就要同江玉璃喜结连理,届时再对夏侯瞻念念不忘,倒是他说不过去。虞濯再怎么失落,有时候也得面对——
他是君,自己是臣,虞濯自问怎么能生出这般心思。
“朕观恒清今日心事重重,不如今日同住寝宫内,秉烛夜谈。”夏侯瞻总能碰见虞濯不经意的失神与落寞,却又那般无缘由。
张了张口,虞濯发现自己着实生不出反对的心思。
“臣一切都听陛下的。”
隔着假山,有一伙宫女捂住口鼻,抬着一卷草席匆匆走过,神色慌张,故而没有注意到这对君臣。
“这都第五个了。”
“我今日瞧林太妃病恹恹的,怕也是……”
“少说吧,主子的岂是你我能议论的?”一个年级稍大的宫女教训道。
小太监可不服她,尖着嗓子说道:“她算什么主子,自己的儿子,都不知道待在哪个深山老林里头。”
“对呀,亏我当初还觉得她能成为太后。”另一个太监附和。
虞濯扯住夏侯瞻的衣裳,小声道:“那是得了时疫死的,千万别过去,别瞧那几人逞一时口舌之快,在尸身旁边说话,过几日非得染时疫。”
听罢,夏侯瞻蹙起眉头,却还是抓着虞濯的手臂,走出这片假山林。
“林太妃那里,朕要不要也寻个太医去看看?”夏侯瞻问。
林太妃是夏侯杰的原配,同时也是夏侯峰的生母,一手养大了夏侯启。这些年来一直安安分分,同原当个小门小户的妻子时无大差异。
“后宫的事,自然要问太后。”
一听到“太后”,夏侯瞻的语气便有些起伏地说:“恒清,你要成亲了,日后宫内也还是少住吧,毕竟未来也要顾及妻儿。”
自己想是一回事,听夏侯瞻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陛下,你不是说……”虞濯闭上眼睛,不是说好永远能住皇宫吗,到头来连哄他一句都不肯了。
“恒清?”夏侯瞻伸手,快要触及他的眼时,虞濯睁开双目。
睫毛轻擦指尖,留下淡淡的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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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思你成疾,药石无医 叁
宫内下人的办事效率极高,吃完晚膳,便已经在龙榻上添了枕头和铺盖,洗漱所用的布巾、脸盆也布置妥当。
二人沐浴过后,夏侯瞻还是选择继续看奏折、文书。
“陛下,这些都是臣挑过的。”虞濯把稍微小堆的奏折递给夏侯瞻,“其余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陛下可以缓缓。”
“会试的座师,朕想让恒清……”
“且不说别的,光是这些事就能让臣焦头烂额了。”虞濯笑着说道。
显然,这一年的进士夏侯瞻必然会委以重任,若是他再当了这些人的老师,即便他无此种心思,在有心人眼中,自己恐怕就是下一个周熙。
夏侯瞻转念一想,他的思虑的确不妥。
“恒清,朕答应你,你若初心不该,朕也不会疑你伤你。”夏侯瞻说得很认真。君臣之间能彼此交心、信任,本就是自古罕见的事。
只是可惜,他们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鸿沟,虞濯自己目前跨不过去,今后也难说。
夏侯瞻出言提醒:“恒清,你又在出神了。”
虞濯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声“臣也如此。”便把自己的脑袋埋入书堆后,似乎不想与之过多交谈。
“这是在怪朕?”
假装打了个哈欠,虞濯说道:“陛下勿多想,臣只是……有些困了。还是快些看完折子去休息吧。”
夜近子时,灯火渐次熄灭,人语寂寂。
虞濯静静躺在龙榻之上,僵硬,不敢有丝毫动弹——夏侯瞻便睡在他身侧,光这一个理由便能让他辗转难眠。
每日批阅的奏折数不胜数,周熙之后,虞濯还未设右相一职,虞濯这些任务便全部落在皇帝头上。
起先是集中精神想怎么解决政务繁忙与宰相分权之间的问题,然而夏侯瞻忽然翻了一个身,面对虞濯。
虞濯立即被吓了一跳,探了许久夏侯瞻的鼻息,极为平稳,想必是熟睡了。
略带温度的呼吸在虞濯的手指边起伏,他不禁暗了暗眼神,收回手,无意间嘴带上了一抹笑。
鬼使神差地,虞濯凑上去,轻轻吻了吻夏侯瞻光洁的额头。
他的动作非常迅速,吻完之后便拉开距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屏住呼吸,半晌都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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