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秦晋道:“不过我有怪剑加持,对你不甚公平,咱们仅仅拳脚来往即可。”
楚朝秦松了口气,其实因楚霆谷向来擅掌,所以他自小在拳脚之上一直未敢懈怠,也自知得到秦晋许多功体,加上这些时日的勤修苦练,说不得真能与其斗上一斗,只是有妇人在旁观战,把那一双眸子睁得炯炯有神,似乎要射穿自己心底。
正左顾右盼之际,忽见秦晋于旁一甩袍襟,扬眉道:“大方见招罢。”
楚朝秦早不是第一次与秦晋对阵。
秦晋通常使剑,剑招从来不走寻常,极尽繁复变幻,令人防不胜防,“邪怪”之号亦由此而来。然而如今换拳,却变得刚直沉重,一板一眼,想来应是出自另一位师父,楚朝秦见他敛气入骨,行劲于掌,挥舞起来,虎虎生风,暗暗觉出这套拳路无比熟悉,倒像是自己家传掌法。
秦晋在山下休养生息,却也是没有断了练功,他论掌法实在搬不上台面,然而向来以轻功见长,左游右移踏出八卦连环步,在楚朝秦周身走来绕去。楚朝秦无暇旁顾,连忙凝神接招,知这乃他惯有伎俩,为的是声东击西,打乱对手节奏,耗费对手体能,于是居中不动,大胆进击,小心拆解,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分厘不错。
两人挨得极近,呼吸落在彼此耳边。楚朝秦一时不察与他对了视线,正看到秦晋微扬眉梢,顷刻眨出一泼风情。
以前二人朝夕相处不觉怎样,忽然分开良久,倒真难以适应。楚朝秦蓦地回想起之前那一夜良宵,细枝末节全数历历在目,不由得脸上微赧,急忙想要低下头去。秦晋见状,乐不可支凑近他,悄声道:“你方才还未答我所问。”
楚朝秦道:“什么?”
他平出一拳,秦晋轻巧避过,笑道:“想不想我?”
楚朝秦一顿,力气仿佛被抽离七分,刚巧打在秦晋肩头。秦晋也不觉疼,反手覆住他的手背,垂头下去,轻轻一吻,又问道:“到底想是不想?”
楚朝秦闹了个大红脸,手脚全部乱了套,妇人在旁看得真切,气得七窍生烟,喝道:“打架便打架,调甚么情!”
秦晋笑得纯良,忽然扭身搂了楚朝秦,冲她道:“你不是好奇,我们两只高鼻子,亲嘴时会不会碰到么?”
他歪头过去,对楚朝秦道:“大脑袋,不如咱们做给她开开眼。”
楚朝秦未及听出他话中意思,唇上便是一暖,随即那条久违的舌尖突破重围,轻车熟路般探了进来。
他心口震荡,下意识也环住了秦晋的腰。
妇人:“……”
秦晋得到回应,吻得愈加投入,谁知楚朝秦却是反客为主,将他压下箍进怀中。
秦晋略为懵怔,猜道:“这是想了?”
楚朝秦不吭不喘,就这般抱了一会才放开他,道:“嗯。”
妇人措手不及,被当面糊了一嘴狗粮。
她气不过,转身嘤嘤嘤奔向洞口。秦晋看见,忙回头唤道:“好嫩师父,哪里去?”
妇人边跑边恨道:“你俩天长地久,老娘不打搅可好!”
秦晋挣开楚朝秦怀抱,一溜烟跑去她跟前。妇人受到打击,一掌推开石门,却不料石门外传来打斗声响,一根箭竹斜斜射来,正巧插于二人脚下软泥之上。
妇人一愣,忙探头出去,喝道:“是谁闯入?!”
谁知外头碧竹横七竖八窜了满眼,秦晋见状忙强行将其拽了回来。由于这长生谷内外常年有山雾笼罩,一贯隐蔽,所以能寻来之人定是不凡,这箭竹乃是她夫妇二人设下的御敌之阵,一旦踩破便会漫天射出。她听得此声穿梭不止,钉在石上铛铛作响,惊道:“怎么回事?”
秦晋亦是惊诧道:“怎么来得如此快?”
妇人立即明白过来,忍不住劈手扇他脖子,怒道:“你老师父在哪里?你不帮他在下头守着,又上来动什么幺蛾子?!”她扭脸看了眼一头雾水的楚朝秦,更加生气:“这个节骨眼了……还得空与他腻歪上了?”
“还不全怪你。”
秦晋深感无辜,振振有词道:“你若不打他,我便不进来,我若不进来,怎会要亲他?”
妇人:“……”
情况非常,秦晋不敢再开玩笑,忙解释道:“我们出谷时已发觉有异,赶忙退了回来,我俩将阵法机关开启完毕,老师父方命我上来将你们留在洞内,不得轻举妄动。”
妇人怒不可遏,不再理他,翻身出了洞外。秦晋无法也要出去,忽见楚朝秦在后警觉得很,上前问道:“是不是楚陆恩?”
秦晋将他一拦,后来想想,仍是叹了口气:“随我来罢。”
楚朝秦许久没有出过山洞,抬眼瞧见门外怪石与翠竹,一恍惚间又重回当日,秦晋拉他进谷之时。
不过此刻也不容许他胡思乱想,喊杀声几乎贴合鼓膜传来。楚朝秦随了秦晋与妇人,几步奔至崖梢,发现果然有些人马被困崖下,遥遥望去竟有百十人众。他尚不及细看是谁,便听秦晋道:“山外怕是还有人等,不知怎的探究到这里来,忌惮谷内机关不敢深入,这些只是先头行者,探路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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