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与秦施主其实殊途同归,”清逆略微迟疑,随即颔首笑道:“以楚朝秦之根本,短短时日内已判若两人,可见他凭得是图谱利害,日后渐成,终酿大祸。”
“毕竟这秘籍祸及武林,势必不能任其随波逐流,否则后患无穷。”
秦晋啐了一口,打断他道:“魔教的东西你找魔教,找我做什么?”
“只有找到你……”
清逆眼神甫变,伸手抓向秦晋肩头,“楚朝秦才会现身啊。”
秦晋及时躲避,但被其扯烂外袍,袒露大半胸口。他等的便是此刻,马上抽剑向上,斩其要害。清逆未料及他会突然发难,攻势稍缓,这时却有一双手臂从秦晋肋下穿过,牢牢握住自己双腕。
清逆大惊,抬头看时,竟是他那师父。
男子刚才故意正面与他交接,为的便是佯败引得清逆松懈,不过代价颇重,此刻能成功制得他左右手,已是拼尽内力,于是咬牙道:“斩!”
秦晋瞧他如未受伤时一般,心里奇怪,不过幸而早有准备,顷刻间极招上手,怪剑亮锋,照夜如昼。
清逆中计,只把眉心微微一皱。
秦晋倏忽觉察对方气焰舒张,瞬间攻势受阻,待再催功力,怪剑立于光华之中发出阵阵凄鸣,紧接着入耳一声尖啸,自己奇经八脉仿佛被以滚热铁水浇筑一般,直至痛不欲生。
秦晋暴起满额青筋,奋力抬头,却看到清逆和尚一副面容正变得狰狞可怖,而其肩背皮肉高耸,拉出尺长的筋,竟似蝴蝶破茧,也缓缓生出两条胳膊。
秦晋僵在了原地,喃喃道:“百趾……穷奇?”
清逆冷哼,翻手挣开桎梏。男子体力不支,被他甩至一旁,而后振起四臂,接连攻向秦晋,秦晋再想举剑时机已迟,眼睁睁看那掌风落在头顶。
正值这千钧一发之际,秦晋腰腹一暖,真真切切感到有人从后将自己抱起。
他以余光瞥去,发现这人与自己贴得严丝合缝,胸膛紧靠脊梁,手掌覆于手背,骨节分明,白净修长。
秦晋无声叹了口气,与他一同把住怪剑,往前方轻轻一划——
剑气破空而出,如同隆冬化寒的朔风,强劲,有力,吹往无情无欲的方向。
剑光挥洒,直淌出去数道银芒,纷纷斩于清逆足下。清逆前路受阻,仅透过茫茫烟尘分辨,喝道:“是楚朝秦?”
他声音变作尖锐难听,仿佛有入魔之兆。楚朝秦将秦晋搁下,转身便攻了出去。
他足踏九宫,身形沉稳,一拳径直挥向清逆面门。清逆将双掌收拢挡下,其余两臂自左右开弓,裹挟着无端戾气,连番攻来。楚朝秦顺势躬身躲避,欲绕到后方去拍他后心,然清逆看似不便,熟料四臂挥舞毫无破绽,那掌法诡谲至极又残暴至极,令自己应接不暇。
秦晋在旁扶起男子,皱眉看他背后垂下的两臂,嫌弃道:“你们这帮怪胎,究竟谁才是那百趾老儿?”
男子受伤不轻,眼盯着面前两人,半晌才摇头道:“都是,又都不是。”
他话内藏有玄机,不过等于没说,秦晋翻个白眼,抬脸再瞧战局胶着,便摸了剑要走。男子见状拦道:“莫去,送死!”
秦晋转身递剑,道:“小魔头明显不敌,不让我去帮忙,那你能去?”
男子摆手,以指就着地上尘灰,龙飞凤舞写了几字。秦晋一看便明白,答道:“他本就是半瓶子醋,那秘籍上功夫尚未学全,哪里来的赢面?”
男子微微气喘,两只眼珠子上带了灼气,只管盯紧了他不肯言语。
秦晋怒道:“瞧着我做什么!”
接着他明白过来,不禁老脸一红,提剑跑了。
楚朝秦走过数十招后果然渐感不支,清逆瞧他拳法虽说不上精益,威力却有十成,怎么看都看不清头尾路数,思忖着应为图谱功夫,故而一掌一式愈发凌厉癫狂。楚朝秦不慎落了下风,额上泌出汗珠,一时分不得身。
此刻秦晋运剑如风,直取清逆。清逆忌惮怪剑神威,只好舍了楚朝秦应对。而秦晋深知自己内力不济,故意施展轻盈身法,借以剑势逼压,所触及处皆是要害。
清逆瞧出他有缠斗之意,于是四臂连使,转攻为守,护得周身严密。
可秦晋嘴唇微微一抿,一剑荡出,借力向后退去。
楚朝秦战意正浓,以为秦晋来助,立刻运气,欲回手拍向对方。谁知秦晋虚着一剑后不肯恋战,强拽了自己手腕,回身就跑。
楚朝秦一掌拍空,重心偏颇,反被他带了个趔趄,径直坐在了地上。
楚朝秦:“……”
秦晋:“……”
秦晋哭笑不得,连拖带拽将他拉了起来,怒道:“才几日不见,还有没有点默契了!!”
看两人连滚带爬逃窜而来,男子早已将身后的石门开启等着。抬脸看那清逆满面羞恼,紧随其后,便运气轰倒一侧石柱,裹挟着碎石尘沙,直接横在当前。
清逆稍顿一顿,转而踏石而起。男子缓缓抬起受伤手臂,令内息周转全身,欲与其正面相抗,应是起了玉碎之心。
此刻二人赶到,秦晋看得清楚,情急之下伸手强拽住了他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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