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不看,不想。
似乎什么也不做,便能在这无人的空间中,留存那不断流失的温暖……
直至深夜,他才突然想起,自己昨夜救下的那只受伤的白虎。
顾不上整理衣衫与头发,便直冲出了门外。
任路上之人的目光诧异,他仍在不停地奔跑着,撞入了那片幽深的密林之中。
然而,任他再怎么找,却再寻不到那时匆忙之间撞入的地方。
他疯狂地连找了好几日,却始终无果。
命运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一般的,一直在同一个怪圈中循环着,却无法逃出。
像是醒悟了什么一般,他突然笑了笑,而后站起身离开了树林,再也未找寻过那个身影。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缘却无份,终究也只是徒劳,不是吗?
……
因为有自知之明,衡情再没有再去过凌夙的书房。
只是,这炽烈的感情,又岂是几日不见,便可简单断绝的。
只见他身形越见消瘦,脸色也是苍白如纸。如此憔悴的模样,让旁人都忍不住暗猜,其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直至那一日,于这避无可避的天界,两人终究,还是狭路相逢了。
第45章 回忆杀(七)
凌夙见了他,便不由自主地侧过了眼神,想要从他的身旁穿过。
然而,两人肩膀相错之时,却蓦地被一把抓住了手。身影一滞,碰触之处是如雪冰凉。
“凌夙,我——”
还未等那人话语说完,凌夙便猛地甩开了他的手,所用力气极大,让他忍不住向后踉跄了几步。
他鼓起勇气,还想继续追上去,却听到了那人的清冷疏离的声音。
“你我之间,本就是一段错误的纠葛……放下念想,我们就此别过吧。”
“若是你再追上来,休怪我翻脸无情。”
扔下这一句话,凌夙便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去,毅然的决绝之态,再无松口之可能。
身影逐渐远去的同时,心也如这寂冬一般,纷纷风雪,悄然而至。
原来,于他而言,自己不过是个错误的过客。
曾经的笑语,也不过是他眼中麻烦的纠葛。
他还记得,那时的第一片雪花。
辗转零落至他的眉间,吹融成冰凉的雪水,滴落至颊。
当时燃烧的初心,终究殆尽。零落作风尘,为这漫天的细雪掩埋。
一腔真诚与炽热,终究被无情的话语所碾碎,湮灭于死寂,不再复燃。
衡情终究停留在原地,再未追上那可望而不可及的身影。
而他,也再无可能看到,那毅然离去的冷漠背影,却已然泪流满面。
——
自那以后,衡情与凌夙,便是相见不相识的状态。除了必要的事务,再无其余的交集。
后来,凌夙连带着赤乌,也把他当做了隐形人。任赤乌气得跳脚,都再未与他们来往。
只是,每一次看到凌夙与容应亲密的模样,心中仍会传来不被期待的疼痛。
如在凛冽的狂风中,被尘沙刮过的粗砺痛感一般。
而那眼中亲近的两人,他们之间的对话,却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甜蜜愉悦。
“瞧,那个可怜的孩子,还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对你还是念念不忘呢。”
凌夙笑容温柔地侧过头,目光中却满是冰冷与厌恶。
“这不正合你的心意吗?看来紫光将你判下人界,非但没有让你能够反省,反而变得更令人恶心了。”
容应的目光一暗,转而又轻笑了起来:“是啊,从始至终,我从未想过悔改。因为,我根本没有错。”
众人离散之后,容应突然凑近了凌夙的耳旁,似乎说了些什么。
凌夙睁大了双眼,猛地推开了他,满眼都是警戒与抵抗。
“不……你,到底还想要做什么……直到现在,你都还不能满足吗?”
“怎么可能?这种程度,我自然不可能满足。”
却见那人强按住了他的肩膀,并将他压向自己。诡谲的目光中,潜藏着无尽的恶意。
“我会将你们的伪善、清高,层层剥离。然后,拉入同我一样的深渊。”
如同渗了毒|药的蜜糖一般,低沉魅惑的话语,像是毒蛇引人堕落的信子,诱人却致死。
——
在这暗藏不安的平静中,冰冷的冬日也逐渐结束。众人各怀心思,迎来了初春的抽芽与暖阳。
天气还是很冷,衡情披着披风,踩在青石板砖上,轻呵出一口白色的雾气。
有过路的仙人向他问好,衡情只是微微一笑,点头以示。随后,便于庭中缓缓踱步。
看着柔和阳光下,微微摇坠的玉兰枝头,恍惚之间,他突然想起了许多往事。
那些竭力想要忘却,也无法抹去的痕迹……
衡情垂下眼眸,似是自嘲般的一笑,正想离开,眼神触及至一处时,瞳孔不禁微缩了起来。
不知不觉,容应竟也出现在了庭院中,似乎也在赏花。
感觉到了衡情的目光,容应也看向了他,嘴角轻勾,竟是径直向他走来。
衡情见容应走近,强忍住想要后退的冲动,只是警戒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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