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莫闭上眼睛。他抓紧胸口的布料,用力地挤压肺部,长长地吐了口气。
“对不起。”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好像不是他自己的。“我刚才不太冷静……克洛斯先生,您似乎对孤岛法庭比较了解?”
“了解一些。”艾德里安·克洛斯点点头,“据我猜测,拉蒙先生很可能被定为‘不战之罪’。”
“不战之罪?”
“亲近恶魔,庇护恶魔术士。”前任骑士长目光扫过弗吉尔身后的骨手。“次数越多,惩罚越重。就我看来,拉蒙先生的罪不至死——不管是收留我还是援助弗吉尔先生,都还在地表协议的容许范围之内,只有一点比较棘手。”
艾德里安·克洛斯看了尼莫一眼,“最初在路标镇的那个事件……既然知道了那是弗林特·洛佩兹,我相信他的死跟你们两人扯不上半点关系。可罪名已经被记录在册,如果被有心人利用,理论上确实有变数存在。”
不,有关系。那是深渊教会的人做的。
是他的信徒做的。
“只要不是死罪,我想奥利弗自己能逃出来。”安飞快地插嘴,“按他平时的表现来看,他的实力绝对会被低估。他虽然是个循规蹈矩的傻瓜,可总不至于真的蠢兮兮地去蹲个几年监狱。”
“如果那个罪名消失呢?”尼莫舔舔干裂的嘴唇,有点艰难地开口。“如果那个罪名消失,他是不是就绝对安全了?”
“……你打算做什么?”安的口气带着点忧心忡忡的味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
“是深渊教会的人做的。”尼莫语速缓慢,听上去不怎么舒服。“……我只需要知道是谁。如果真的犯人被抓住,应该足够推翻他的罪名了吧。”
“莱特先生,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艾德里安十分直接,“这种事情只有教会高层才能了解。”
尼莫扯出一个苦笑:“我知道这听上去可能很疯狂,但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衣领便被结结实实地揪住,杰西直截了当地将他从众人面前拖离。
“别干傻事。”信手加了个隔音法阵后,金发青年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你忘记克洛斯是谁了吗?……而萨维奇,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她的反应。”
尼莫有点悲哀地看着对方:“我该感谢你没有逃跑吗?”
“您的确比我强大,但追求刺激是我的人生最大的乐趣。”杰西舔舔嘴角,笑得有点不怀好意。“您不会想要现在坦白的。”
“我姑且将你当做一位占卜师,狄伦。”尼莫紧盯着对方那双愉快的蓝眼睛。“告诉我,奥利会死吗?”
“不会。”
“……那么他会平安无事吗?”
“不会。”杰西的笑容在这个答案下显得有些阴森,“说实话,你的主意非常不错,我强烈建议你快点动身。”
尼莫转过身,直接抬手毁掉了隔音法阵。就这样吧,他想。他将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路标镇,寻找线索锁定真凶,然后亲手将凶手交给孤岛法庭。越快越好。
“克洛斯先生,如果是最糟的情况。”他朝艾德里安望去,声音莫名的冷静。“从审判到正式定罪,这个流程需要多久?”
“死罪的话,三周。”
“好。”尼莫说道,“我会在三周之内将真凶找到,至于我的情报获取方法……我不想对您说谎,我只能保证,这答案不是由伤害他人得来的。”
前任审判骑士长静静地注视着他。
是的,他会去除一切可能的隐患,尽快与奥利弗见面,并向他坦白一切。而不管奥利弗逃离与否,这都将是尼莫·莱特在风滚草的最后一个任务。
直到他确定“真正的自己”对同伴们没有威胁。
遥远的孤岛之上。
奥利弗握紧那枚金币,不太确定这个小小的交易是否能顺利完成。倒不是因为他想要赖账,而是他的交易对象状况实在是不太妙。
“死罪?”麦卡尖叫道,声音恐惧又绝望。“我只不过偷了那个混球一瓶香水!只是一瓶该死的香水!”
“您说的‘那个混球’刚好是赫尔姆斯公爵。”
“我不知道他是公爵,见鬼!公爵会醉倒在乡下酒馆吗?”
“这不重要。事实十分清楚,您作为一个流民,窃取了一位公爵的合法财产。”
“我还给他……我能还给他,求求您,求求您——”
“这不重要。”年迈的法官一脸疲态,语气中多了些不耐。厚厚的书本在他的两侧摞成高塔,唯一没有放书的地方摆着个精致的铃铛。
“求您了大人,我是流民,您知道我会遭遇什么!您发发慈悲,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垃圾,绝对不会在战场上派上用场——”
“证据确凿,人赃俱获。这个送去凋零城堡。”老人敲了敲桌子上的声音奇妙的铃铛,“下一个。”
麦卡发出一声高亢尖利的惨叫,绝望得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他胖胖的脸惨白如纸,豆大的汗水混着鼻涕眼泪,顿时流了满脸。那双小眼睛疯狂乱转,仿佛周遭空气里突然会伸出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可他脚下的地板无情地裂开,他只来得及再发出一声破了音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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