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的练习。”兰迪没有看向奥利弗,他拨开一点灌木树叶,向外窥视了一番。“现在你该担心一下你自己,拉蒙先生。”
他瞥了奥利弗一眼,眼神里几乎没有情绪。“我建议你把刚刚那个家伙杀掉,他受伤了,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为什么?”奥利弗拧起眉。
“我们有我们的目的,但你最好别心软。”高大的男人脸色平静,“哪怕杀上一个,你都能进入流动军营,离这个鬼地方远点儿。我只需要一个不会背后捅刀子的临时合作者,不需要一个滥好人。”
“尽管要面对无止尽的战争,但逃走机会总比困在凋零城堡高得多。说句实话,沦落到凋零城堡,你的下场可能比那些没有战斗力的消耗品还惨。”
奥利弗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是黑章吗?杀个把人怎么还这么啰嗦。”
“我杀过一个人。”奥利弗垂下目光,“那感觉糟透了。”
“这些又不是平民,他们本来就是死囚。”
“理论上我们也是死囚。”他无力地勾勾嘴角,“但至少我不觉得自己该死。”
兰迪转过脸,眉毛扬得高高的。
“如果我现在给自己找个‘迫不得已’的借口,”奥利弗深吸一口气,“那么绝对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毕竟借口这种东西永远不缺。”
“有意思,我开始好奇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啦。”兰迪低声嘟囔。
一道火柱向两人藏身的灌木袭来,奥利弗敏捷地退开。他渐渐掌握了和项圈和平共处的节奏,攻击性的冰刺再次巧妙地立起冰围栏,为两人赢得了充足的逃跑时间。
他们得撑上三个小时,现在时间过去多久了?
奥利弗飞快地蹬着地面,冲向树丛相对稠密的地带,默默地估着时间。
“尽管我不介意随手帮帮你。”兰迪边跑边开口道,“话说在前头,莫拉她虽然没被逮住,但她弄不开这种项圈。”
奥利弗用剑气劈倒几棵树,然后小心地隐蔽起自己的气息,将自己藏在枝叶混杂的枝叶堆之中。剑气一路向前,直直向远方前进,制造出了不小的声势。
“谢谢您的好意。”奥利弗连嘴唇都不怎么敢动,纯粹用气声发音。“我会自己想办法……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具体罪名,那些人坚称我是缄默骑士,可我发誓我不是。”
“……如果你这样的是缄默骑士,深渊教会的名声可不至于那么臭。”兰迪哼笑一声,老练地躲在树丛中。“公平起见——你刚刚关心的事情,关于我们的诅咒。”
杀手将后盾往树叶里收了收,换了个自然些的坐姿,显然在抓紧一切时间恢复体力。奥利弗往外挪了挪,给兰迪腾了些空间。
还没挪几步,他的手按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差点被扎破。奥利弗下意识往阴影里看了眼——一个爬行类的颅骨正安静地躺在那里,眼眶和巨大的颞孔紧挨着,头骨的下颚部分早已消失,两根犬齿倒还算完整。
“总的来说,我们无法碰触对方。”兰迪在旁边无所谓地说道,“拿着东西间接碰触也不行,只是这样。”
“可我能碰到你。”奥利弗拿起那个不小的颅骨,比了比大小,开始试着用法术弄掉上面的泥土和污渍。
“是的,所以只是针对我们两个的诅咒。”
“……有解决方法吗?”在往骨头上打了几个束缚术后,奥利弗几乎立刻问道。
“最简单的就是分手,但一直没成功。”兰迪还是那副臭脸,但眼神柔和了许多。“没办法,我还是最喜欢她,她也没有找到更喜欢的人。所以我们只能凑合着选难点的那条路了。”
奥利弗有点心酸,他大概知道无法碰触心爱的人是什么心情。这才和尼莫分开一天,他的心情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十四年又是什么概念?
可兰迪看起来平静极了,就像在叙述他人的故事。
“还有半个小时。”一个明显被魔法放大过的声音从天空中落下,“请各位抓紧时间。”
话音刚落,暴风卷开堆在一起的断树。幸存者的目标越来越有限,攻击越来越疯狂。终于有人不计后果地爆发开来,似乎等着他的不是死囚军团,而是黄金铸就的王座。
一直谨慎逃亡的两人终于无法再躲避。
“让我看看你的‘仁慈’能撑多久吧。”兰迪哼笑道,站起身来。“现在你得认真起来了,拉蒙。”
奥利弗面对着巨浪般澎湃的杀意,将那个颅骨扣上了脑袋,它在法术的加工下大小刚好合适——那应该是小型地龙的颅骨,上颚边缘利齿参差,长长的犬齿尖锐依旧。鼻孔、眼眶和颞孔混在一起,多孔的异形颅骨散发出让人背冒寒气的死亡气息。
束缚术生了效,颅骨遮住他的上半张脸,成功变为一个阴冷诡异的头盔。尽管透过眶骨和颞孔的空洞能看到他的大部分面容,但在阴森白骨的衬托下,没人会再将这张脸和那位阳光般灼人的地平线团长联想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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