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所有注意力都在黑章账户的金额损失上——他的内心正鲜血淋漓,实在无法在脸上扯出礼貌的微笑,只得顺势将整张脸板起来,态度模糊地回应:“请吧。”
而他刚走出审判所的大门,就差点迎面撞上一大块软绵绵的东西。
“我想他们午没给你吃的。”尼莫紧张兮兮地说道,用干净帕裹了一大块烤蛋糕。甜香味扑面而来。“你肯定饿了,喜欢烤蛋糕吗?如果你想吃点别的,我们现在就走,这个可以喂杰西。”
“嘿!”杰西不满地叫唤。
尽管内心还在因为临近破产枯萎,奥利弗还是不自觉地翘起嘴角。
自从凋零城堡的事情发生,尼莫就开始对自己的饮食状况异常关心。尽管方式古怪了点,奥利弗却并不反感这种关心。他毫不客气地接过烤蛋糕,啃了满嘴。“是啊,饿死我了。事情很顺利,至少现在不会有哪个宗教的队伍追在我们屁股后面跑。”
“哦。”尼莫松了口气,“趁时间还来得及,我们去抢抢旅店的便宜房间?现在就差安的消息啦。”
然而女战士的状况谈不上好。
倒不是说安·萨维奇本人遭遇了什么了不得的灾难。事实上她正在奥尔本的首都多鲁附近的某个满是蛛网和污垢的小酒馆,与一大杯烈酒、一只灰鹦鹉一同守在满是灰尘的墙角。
“你不是都查完了吗?”灰鹦鹉不满地在桌面蹦跳,对满是划痕和油渍的木桌嗤之以鼻。“我们该回去啦!”再不回去,那只该死的蜘蛛搞不好真的要取代伟大的巴格尔摩鲁大人,灰鹦鹉对此仍然介意得要命。
“再等会儿。”安含混不清地说道,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一个人?”见女战士喝得晕晕乎乎,坐在另一个角落的客人站起身。那个一把大胡子的壮汉上下扫了安两眼,目的极为明确地搭讪道。
“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再见。”安打了个酒嗝,嗙地将酒杯磕在木桌上,一部分酒液随着她的动作洒上木桌。
“别这么说嘛。你看起来心情不好,我只是想关心关心——”男人讪笑两声,瞥了安背后的长矛一眼,还是伸去捉女战士的右腕,动作极为强硬。
安冷哼着用左打了个响指。一阵电光闪过,男人嗷地惨叫一声,退了两步。
“碰上带刺的野花啦,脏胡子?”男人的其他同伴不客气地大声嘲笑,“你叫得就像被踩了爪子的杂种狗。连个姑娘都搞不定,啧啧。”
“操。”男人恼羞成怒,直接抽出了腰间的短刀。“一个人在这喝成这样,现在又在这装修女?婊子,我警告你。我可是……”
“我也警告你。”安扯扯皮甲,微微转身,亮出左胸的黑章。“你他妈再在这里放屁,我就把你下面那玩意儿割下来,亲自塞进你的嘴——唔,‘塞’这个词可能不确切,‘捻线头’的‘捻’可能更合适。”
另一个角落的男人们笑得更大声了,有几个甚至吹起口哨。
男人的脸却青了:“这女人是个蛇级黑章!”
角落的笑声戛然而止。
安嗤笑一声,继续喝酒。男人面色复杂地再次打量了她一番,小声咒骂着走回角落。角落的客人们窃窃私语一番,纷纷站起来要求结账。
“一群怂货。”女战士又打了个酒嗝,“老板,再来一杯!”
“要我去揍他们一顿吗?”巴格尔摩鲁热情洋溢地建议,蹦跶得更欢快了。
“不用。”安勉强笑道,用指戳了戳鹦鹉胸口的羽毛。
独自行动多年,安遇到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自从和那几个奇怪的队友一起行动后,倒是再也没有过这种糟糕的体验。这会儿她甚至有点不适应了。
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
如果当年的礼仪导师听到她现在的话,怕是要大声尖叫,而后用一个足够优雅的姿势晕死在地。
“安德莉娅殿下,笑的时候请不要露出牙齿。”
“安德莉娅殿下,千万不要碰没有被切成小块的食物,咀嚼时绝对不能发出声音。”
“安德莉娅殿下,今天教您的问候语都背好了吗?说话的时候要格外小心,应对各个阶层时要用不同的词汇……”
“安德莉娅殿下,请不要再装成安娜贝尔殿下戏弄我了!”
自从她和她的姐姐最后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二十一年了吧。而她们注定无法再相见,安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她还记得那个扒在墙头面色苍白的小女孩,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满是泪痕和汗水。
是啊,她还没有来得及看过自己姐姐长大成人的样子,安娜贝尔现在肯定和自己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她那温柔胆小、与世无争的姐姐,应该在黄金铸成的鸟笼乖顺地活着,这些权势争夺之类的腌臜事情本不该进入奥尔本公主的生活。
“贝儿……”女战士喃喃道,咔嚓握碎了橡木酒杯的木柄。
尽管已经对阿拉斯泰尔家族没有任何留恋,安还是打心底觉得她们总会再见面。作为黑章行走这么多年,她一直时不时留心这位双胞胎姐姐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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