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打算把你怎么样。”安把嘴凑近奥利弗递过的水袋,无视袋口的污渍,贪婪地咽了几大口。“我想知道你是怎么通过的……那是货真价实的深渊魔法。”
“你能用深渊魔法?!”尼莫嘴里嚷道,下意识把目光转向奥利弗。
“并不,所以它画在纸上。”安一如继往的懒得解释,“用起来代价大点而已。”
奥利弗看上去有点失望,但他把它藏得很好。
“我用指头戳了下,想看看恢复力能不能跟得上。”尼莫搓搓手指,“你那个时候的样子吓人极了,我没敢想太多。它没有伤到我的指头,我就闭眼一冲——接下来的事情你知道的。”
安瞪着脸上糊满不明液体的黑发青年,沉默不语。看来她的世界注定不会只松动一个角落。她很想揪住对方的领子大喊大叫一通,告诉他这种屁事不可能发生。但鉴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已然堆积成山,她又累得半个指头都懒得动,女战士决定转移个方向,认定这法阵假冒伪劣后劲不足——至少这个猜想不至于让她头那么痛。
“……也许我该立刻把你送进异端审判所。”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决心先不去问上级恶魔的事情,给自己的神经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算了。”
“所以测验结束了吗?”奥利弗看上去有些莫名的心虚,“呃……我或许该弄断根冰柱,我们现在正被圈着呢,佣兵们估计不好进来。”
“他们早跑干净了。”安慢慢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尼莫从里面察觉到了点儿幸灾乐祸的成分。“我真期待芬里尔将要露出的表情。”
“多少?!”芬里尔·特洛伊的唾沫星子溅了索恩一脸。索恩此时脸上多了副圆框眼镜,他拉下脸,把眼镜取下,用袖子擦了擦。
“一百二十四个铅方还在激活状态。”红发青年把眼镜戴好,不满地重复道。“诺埃考场还有一百二十四个参加者活着。五分之一,团长,那可是将近五分之一的人。”
“潘多拉忒尔出了什么毛病?”芬里尔烦躁地来回踱步,活像只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我下手都不至于搞成这样!”
索恩耸耸肩,显然并不为此感到困扰。“谁知道呢?她还只是个小姑娘——小姑娘的心思可不好猜。”他甚至扯出个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我说过,不许打这种比喻。”
“……抱歉,团长。所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对蠕虫下手的人肯定还活得好好的。”
“走正常流程。他们总不能把潘多拉忒尔的失常也赖到我们头上,这次活下来的人太多,诉讼团肯定已经盯上了他们,就等着佣兵公会翻脸不认——潘多拉忒尔的事情还没到弄清楚,没人想担这个责任。”
“只有深渊才能影响深渊。”索恩推了推眼镜,“要不要对这期的恶魔信徒们‘特殊照顾’下?”
“如实汇报。”芬里尔表情僵硬,他半点都不想为总部的失误擦屁股。潘多拉忒尔可不止用于考场清扫,在各类战场上也活跃得很。它所过之处从来只有毁灭,谁都没想到会有幸存者出现——而且幸存者的数量甚至够开个大型篝火晚会。“召集第一小队,跟我去接人。”
佣兵们通过传送阵抵达的时候,奥利弗刚刚费力地弄断一根冰柱,而尼莫正不满地瞪着他——治疗师治好了奥利弗的左臂,同时告诫他这几天好好休息,他扭头就又开始胡乱折腾。好在这次有人热心地提供了长剑,奥利弗至少敢用惯用手出剑了。
尽管那把剑同样没撑多久。芬里尔·特洛伊踏上冰柱的残骸时,奥利弗还没来得及把剑柄扔下。
芬里尔的表情有点扭曲。他无视了奥利弗,举头环顾四周——人们鹌鹑般挤在一处,目光中半是警惕半是恳求。尼莫意识到佣兵头子的目光刺向自己时,整个人从头到脚抖了一遍。
“他们会发现吗?会发现是我干的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尼莫抓住走近的奥利弗,“我的老天,我会被抓走吗?”
“我想没人看见你动手,”奥利弗摸摸下巴,“除了我。”
尼莫顿时在脸上写满了兄弟一家亲,就差就地勾肩搭背加深感情。奥利弗则故作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恭喜。”佣兵头子——芬里尔干巴巴地宣布,语气里没有丝毫恭喜的意味。“恭喜诸位,你们通过了一半的测验。我们会搭起传送门,诸位回去后可以凭借铅方换到临时黑章。剩下的事情那边的有人会进行说明。”
他背台词似的把话扔在他们脸上,接着背过身第一个穿过传送门,像是跟他们多待一秒就会染上什么了不得的疾病。尼莫发誓,他绝对听到了安拼命压抑的笑声。
这次人们可比来时积极多了。他们一拥而上,毫无秩序地向传送门里头挤,直到其中一位佣兵亮出大剑方才作罢。尼莫和奥利弗扶着安慢悠悠地走在队伍末尾,奥利弗似乎有点走神,不时抬起头望向四周。
“怎么?”尼莫有点儿紧张,生怕哪里再跳出来个传说中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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