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亲一直离她很远,但当黛丽娅第一次试着给那些书施放幻术消除的时候,她得到了一封很长的信——纸页上的童话破碎殆尽,艰涩难懂的教材和法术资料显露出来。
那些墨水字写在崭新的字之间,字体端正漂亮。
她的母亲认真地写下一句句嘱托。字里行间的情感有点僵硬,称不上热情或温暖,但她笨拙地表达着,以一个平等的姿态细细叮嘱自己唯一的女儿。
【不要在外人面前太亲近我,多亲近艾尔德里克·阿拉斯泰尔。尽可能地依赖他。】
【一定要尽快学会,在你学会这本书之前,不会有别的信件——等你学会了,就把它在你房间最顶上的书架放好。我会每天检查书架上书的数目。】
【如果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可以写在封底。记得要用我给你的墨水。】
【学完之后,我会找时间考考你,如果你做得好,我会给你一本新的。】
公主需要修习的神学无得要命,为了和母亲多交流交流,黛丽娅如饥似渴地学习着。
先是简单的治愈法术,而后是更为复杂的攻击咒语。
学,数学,乐理,天。
哲学,战争研究,帝王权术。
开始还是些印刷的字体,而后被认真而熟悉的写体取代,她的母亲为她认真拆解那些枯燥无味的知识,试图将它们变得有些。安娜贝尔·阿拉斯特尔不管不顾地燃烧着才华,将一切展现在她的眼前。
黛丽娅能感觉得到,她的母亲为这一刻准备已久。
她在成长,变得和她的母亲一样冰冷而安静。她听话地接近艾尔德里克,起初单纯是遵循母亲的指示,后来则是因为她知晓了在前方等待的命运。
艾尔德里克倒没有对此起疑——谁会对一个八岁开始就跟着自己的小姑娘起疑呢?
【按埃忒拉姆的性格,哪怕是病死,他也会死在皇位上。而如果埃忒拉姆在皇位上坚持太久,艾尔德里克肯定会出。在这种情况下,我会被艾尔德里克杀死,你需要对此作出准备——请就此写出一篇分析,根据你对他们的观察和了解,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发展。然后就第二种情况,请对可能的后续发展做出论断。】她的母亲曾如此写道。
她那无比冷酷的母亲。
【另,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够活下去,黛丽娅。】
【我想我还是爱你的,我的孩子。】
是的,她分析过如今的局面。就在几年前,她在魔法灯的阴影抹着眼泪,一写下出现当前情况的原因,以及将来可能出现的所有局面。
艾尔德里克其人,对事物的看法往往过于理想。而当那理想与现实不符时,他又容易将错误归咎于他人。他自以为拥有帝王的资质,脑袋却不怎么灵活……以及非常喜欢沉浸在自己的“无奈”和“慈悲”之。
她通过恶魔的视野凝视着这位血亲,脸上一片麻木的平静。
“好啦,别闹别扭了,吃点东西。归根结底她还是你的母亲,你有权生我的气。”艾尔德里克出声说道,“奥尔本还算好,威拉德的继任者可是要杀掉所有兄弟姐妹的。我们的黛丽娅是个小甜心,舅舅可不会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他正陶醉在某种自以为是的亲情之。
在亲王面前,黛丽娅公主只是个脑袋空空,不善言辞的小姑娘。他对她没有多少警惕,甚至出于某种奇妙的心理,艾尔德里克愿意在她面前自吹自擂,或者抱怨现况。
情妇会泄密,下属可能是他人安插的。只有这个愚钝的侄女,绝对不会有背叛他的力量。
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有半分出自真心的疼惜,黛丽娅沉默地想道。他接下来不会提出那个要求,但她十分确定,艾尔德里克会开口——他总会开口。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我得帮你把和戈德温·洛佩兹的婚约解除。哪怕有点本事,野狗就是野狗。他可不爱你,我相信你感觉得到——他甚至不愿来看你一眼,黛丽娅。这种男人不要也罢,舅舅给你找个更好的。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
“是,舅舅。”她说,小心地拢起袖子,遮住正在她胳膊上爬动的猫胡子。
她的语调顺从而冰冷。
而她现存的另一位血亲也不怎么顺利。
自从安坦白身份,整个风滚草沉默不少。没人愿意接杰西那些关于皇室的拙劣笑话。而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之下,奥利弗整个人陷入了某种怀疑人生的状态,他第一个钻进古墓,动作尤为决绝,活像那片冒着冷气的黑暗能让他平静下来似的。
其余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风滚草的团长就在墓穴门口消失了身影。
然后下方传来一声惨烈的“啊!”。
尼莫整个人震了震,黑影顿时铺满墓穴走廊的四壁。随即他的表情轻松些许,而奥利弗被黑影扯着后衣领,从门口的地穴陷阱吊了出来。
“下面有金属刺。”奥利弗板着脸说,“谢了,尼莫。”
“但你没受伤。”诡异的尴尬让安的幽默感也打了个折扣,她干巴巴地说道。
“是的,我反应过来了,可我跟下面的尸体来了个脸贴脸。”照明术的光芒,奥利弗肉眼可见地抖了抖。“上面爬满虫子,幸亏没什么味道。我的老天,呜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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