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巨大的火球迎面袭来,下城区半塌不塌的废屋彻底变为废墟。安一个漂亮的落地,而后握紧手中的战矛。
“这可没有活捉的意思。”她沉下声音,“我最后确认一遍,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了,不是吗?”
“阿拉斯泰尔家的荣光不容玷污,我永远效忠于艾尔德里克大人。”为首的士兵咆哮道。“就算你是真正的公主,也没有资格碰触王座——沦落到女人坐上王座,奥尔本就彻底完了!很抱歉,你必须死在这里——”
“很好,我看到你的觉悟了。”安说道。
“后面有人包抄。”加拉赫元帅低声说道,“虽然您的实力不错,但是我还是建议您……”
“啰嗦死啦。”安啐了一口,“帮我顶住后面的人,野狗先生。”
“您——”
加拉赫一句话还没开个头,女战士就消失了。
雷光大作,她幽灵似的闪现在刚刚发言的士兵的士兵边。随后一阵温热的血雾猛地泵进清晨的空气。
士兵的身体沉重地摔在血泊之中,而他的头颅停留在安的手里。
“还有人吗?”她将那还睁着眼的头颅扔向面前的追兵小队,声音冰冷。
“我说过,如果你们真的想杀我,那么我们就赌上命,堂堂正正地战斗。当然,你们几个一起上也行。”
皇家敕令的白光再次亮起,它无法操控面前和拉德教无关的士兵们,但那压迫感让人呼吸困难——女战士仿佛不知道什么是疲惫。她的杀意混着悲痛,厚重而尖锐。
奥尔本的公主一身普通皮甲,被敌人的血喷满面庞。
“来啊!”她咆哮道。奥尔本皇室的高级法术瞬间展开,手腕粗的雷光束多头毒蛇似的在她身后蓄势待发。“战士对战士,孬种们!”
加拉赫用附有晕眩咒的剑舞解决了面前大部分军人,在认出对手的标志性战斗风格后,剩下的士兵们也没了战意,退离战场——不知是去呼叫援兵,还是单纯的逃跑。
可惜要守着公主,加拉赫阴恻恻地看着那群逃兵的后背,磨了磨后槽牙。随即他本能地回头看向公主——就算久经战场,在加拉赫元帅看清身后的场面时,他还是震了一下。
安那边的情况与他类似,战斗基本结束,只不过她没有追逐逃兵的打算。女战士身上还插着把断剑,裸露的左臂上又添了几道深深的刀伤。她一声不吭,用猎矛撑地,皮甲上还挂着一截不知道是谁的肠子。
“解决了。”她冰冷地说,“我认出这地方了,现在跟我来。”
“您需要治疗!”
“小伤,死不了。”
安干脆利落地拔掉自己身上的断剑,冲伤口来了个止血咒,活像感觉不到疼痛那样。确定血不会继续滴下,给敌人留下可追踪的痕迹后。她一只手揪住加拉赫的胳膊,把他向某个方向拖去:“快,跟我走。”
半小时后,下水道。
安疲惫地靠上墙壁,她从腰包中掏出个简易治疗纸卷,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进行了进一步处理。然后拿出了块涩口又油腻的干粮,不顾臭气熏天的下水道,硬是往胃里塞了几块。
加拉赫元帅则拘束地站着,显然不想让自己鞋底以外的部位碰到湿滑肮脏的下水道石壁。
“抱歉。”安说,“皇宫那边会有场硬仗,我们得尽量减少战斗次数。下水道一向是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加拉赫闷闷地说道。
两人沉默了会儿。
在安皱着眉将那截肠子丢到一边时,加拉赫拿起了剑。元帅不知道从哪里揪出块布,细心地揩净剑刃上的血迹。似乎是闻到了鲜肉的味道,一只肥胖的老鼠快速溜过墙根,径直向那截沾满血的肠子冲去。
它蹭过加拉赫的脚边,后者很明显地哆嗦了下。
换个人可能察觉不到,可奥尔本这位异常到家的公主可不是一般人。盔甲发出轻响的瞬间,她几乎立刻发现了元帅的不对劲——
加拉赫叹了口气,闭眼等待这位野蛮公主即将丢来的嘲讽。
“没事啦。”安的语调平淡,“我把它弄死丢水里啦。这东西牙齿带毒,被咬一口可要命了。如果你不好动手,给我打个招呼就行。”
听起来完全是聊天的口气。
“您真是……”加拉赫不知道该说什么。
加拉赫·索尔特一直对奥尔本的贵族女性没什么好感,他的父亲甚至一度以为他喜欢男人。到了三十七岁这个年纪,加拉赫并非没有过情人,可都不够长久,双方也清楚那是各取所需。
她们不爱他,他也不爱她们。非常简单的关系。
尽管很多人并不介意一段婚姻中会不会有爱意存在,加拉赫想他还是介意的。他不想要一个没有任何共同话题的妻子,就这么简单。比起和柔弱无知的贵妇人来一场无用的感情,他更热衷于在战场驰骋。
女人就那么几种。而无论哪种,都脱不开喜怒无常,多愁善感。她们是软弱的,成不了什么大事。
他曾一直那么相信。
说实话,加拉赫·索尔特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位粗鲁的公主。她存在于他的认知之外,这让他感到发自心底的不适,以及惶恐。他忠于她,仅仅是因为她血管里流着阿拉斯泰尔家的血,她能帮他实现皇帝的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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