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见外啊。”他轻声说道,“如果你们想知道艾德的事情,直接问我该多好。”
他冲尼莫挤挤眼,有几秒他的右眼并不是普通的眼球——无数瞳孔似的东西在赤红的眼球上流动,互相挤压和融合。尼莫差点吐出来,他猛地回头冲进房间,嘭地摔上房门,然后整个人用背抵上去——活像薄薄的木门能够抵御住一只上级恶魔似的。
那只是上级恶魔的一块血肉。他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卡希尔和巴格尔摩鲁一样,只是一块血肉,他们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当他平静下来,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主教和奥利弗正齐齐盯着他。
“你的朋友……精神确实不太稳定。”房间被银光闪闪的栏杆分成两部分,主教打开金属小门,坐到栏杆对面的皮椅上。他背后是宽敞的窗户,夕阳的余晖给胖胖的老人加了圈金色的轮廓,看上去倒有那么几分神圣的味道。
老人打了个响指。栏杆的另一边——天花板,地面,四周的墙壁,包含他们刚刚穿过的木门,全部都被细细的银栅栏封得死死的,两人瞬间被关进了银质牢笼。
“别紧张,孩子们。”主教看着两人铁青的脸,安抚了一句。“这是固定程序,能为我们避免很多麻烦。接下来你的朋友可能会有点痛苦,孩子,你先坐下吧。”他将头转向奥利弗。
奥利弗还没来得及询问“有点痛苦”是怎么回事,一侧的墙壁缓缓滑开,露出个巨大的圣徽——三根羽毛构成的三角中央不再是空白,而是以银丝为笔画,铸了个复杂的法阵。法阵正中嵌着块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圆点,它正在法阵的效果下闪着银色的微光。
尼莫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个东西,但他并没有遭受到任何形式的痛苦。他盯着那莹白的圆点,着魔般伸出手去。
就算背着光,奥利弗也能看得出主教拧起眉头。他连忙发动了魅惑术——谢天谢地,主教拧紧的眉头舒展下来。脸上的表情变为一片空白。
“先别碰!”确认没问题后,奥利弗立刻出声警告道。
尼莫瞬间回过神来。他有点儿纳闷地瞪了会儿那个圆点,收回手,把目光转回主教那边。
“请……嗯,请告诉我们关于艾德里安·克洛斯,您知道的一切。”虽然魅惑术发动得很顺利,奥利弗的声音中依然带着些不自在。
“他是个肮脏的叛徒,可恨的异端。”主教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一个为了地位不择手段的男人。”
“怎么说?”奥利弗问道。
“艾德里安·克洛斯和爱德华兹先生是一同长大的朋友。”主教说,“不得不承认,他自小就是个让人难以忽视的天才——当时教皇陛下甚至称赞他为‘光辉的神恩’‘拂晓的启明星’。我们信任他,教导他,发自内心地爱他,坚信他就是预言所指的奇迹之人。结果他毁了一切!”
就算处于被魅惑的状态,主教的呼吸依旧急促起来。
“他在坎达尔之战后丧失了全部法力。要我说,他绝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渎神举动,我从没听说过谁的神恩还能彻底消失——可就算那样,墨瑟那个老家伙还是信任他,没有将他扫地出门!他甚至准许那个异端留在异端审判所工作,真是可笑至极。”
“可异端就是异端,他甚至安生不了两年——他准是发现自己恢复不了力量,无法忍受低下的地位,妄想找别的捷径向上爬。那个异端居然诬告他的挚友,我们的英雄爱德华兹先生是上级恶魔——噢,谮尼是公正的,他当然不会让那该死的混账得逞。爱德华兹先生的清白无懈可击,我们反而在那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身上发现了恶魔的刻印,多么讽刺。”
“爱德华兹先生甚至出面为他说情,可那异端根本不领情。他坚决不收回他的谎言,关于刻印的事情也半个字都不肯提,估计还幻想着哪天能时来运转。我个人衷心希望他死在地牢,当然,谮尼肯定自有安排——谮尼的荣光下不会有任何污秽残留。”
主教的怒气差点盖过魅惑术的平静效果,尼莫不禁吃了一惊——不得不说,就这位主教的话来看,克洛斯先生似乎和安口中的审判骑士长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没……没别的了吗?”奥利弗竭力让声音保持威严。
“除了他将腐朽在地牢这件事?没有了。”主教的语调中夹杂着被背叛的人特有的恨意。
信息比他们想象的要少。尼莫默默叹了口气,用胳膊肘顶了顶奥利弗。“问问他那玩意儿是什么——我现在没有半点难受的感觉,如果不弄清楚,待会等你解除法术后我可能露馅。”
“那是什么?”奥利弗从善如流地指了指巨大的圣徽。
“上代魔王尤里瑟斯的头骨碎片。”老人的语气恢复了平和,“在头骨丢失前,教皇陛下刚好取下过一块——很有效的对恶魔武器,激发后就算上级恶魔亲临都会感到不适。可惜头骨丢失得太久,它的残余魔力一天比一天稀薄,现在最多只能镇住恶魔术士。”
尼莫又看了那块小小的骨片一眼,只觉得手痒得要命。他顺从了自己的内心——他隔着银栏杆伸出手,小心地戳了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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