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姑娘死在这里,那半月前的牡丹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段寒生回想起当初老鸨来验尸时,牡丹姑娘的脸被划花,几乎看不清原本长相,凭着手背上的红色胎记才将她认出。
钟清墨冷不丁问:“你去过欢宜院?”
段寒生见他一副我原以为你很纯真的模样,磨着牙假笑:“在下只是途径安喜镇时,恰巧路过她的喜轿,轿帘被风吹起,故看到了她的相貌。”
钟清墨半信不信:“习武之人,还是莫要多去那烟花柳巷之地,免得伤了精气,没了力气。”
段寒生装作没听到,自顾自地问:“这女子真是牡丹?”
钟清墨顿了下,眯着眼道:“你不听劝?”
段寒生见他突然动气,条件反射地撇清关系:“在下从不逛青楼妓院。”
钟清墨听到答案,冷冷哼了一声,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坦言回道:“她的确是牡丹,成婚当夜混进赵家庄,潜伏几日后才动的手,本座那日恰巧与赵庄主有约,来时和这女子打了个照面,她逃得匆忙,未找到案卷。”
难怪薛万宝起床解手时,看见了钟清墨。
“那所谓的尸体……”
钟清墨冷笑:“自然是欢宜院老鸨串供。”
段寒生一惊,欢宜院,束音阁,这不大不小的地方到处都是些心怀叵测之人。
他观察女子,还有一些细节未明:“你说牡丹屠了赵家庄,但这女子看着不像是能单独杀死赵庄主的人啊。”
钟清墨看了段寒生一眼,似乎并不理解他的困惑道:“很奇怪吗?赵云光好色,这女人又长得漂亮,他必然急不可耐地下手,第一次可能还有所戒备,后面几次一放轻松,给了牡丹有机可乘的机会。”
第十七章
看来赵庄主和九音姑子相同,皆是栽在床笫之事上。
段寒生尴尬地咳嗽,偷偷抬眸扫了眼钟清墨,发现这厮也在用黑漆漆的眼瞳看着他,还一脸坦然。
他在坦然些什么……
段寒生正不知该如何接话,窗外忽然传来闷痛的呻·吟声。
“呜,我的头……”
变故来得真是时候。段寒生暗自松了口气,这诡异的话题也可就此结束。
钟清墨闻音神情微变,但手中反应飞快,此事本不宜打草惊蛇,女人的尸体也不好让这门外护卫过早发现,情急之中,他直接将尸体仍进了暗室,亲自清理了血迹,走上前透过房门缝隙看那声音传来之处,是个年轻矮小的护卫,从一堆杂草中爬起,意识还未清醒。
段寒生跟着一起望去,微讶道:“……他这么快就醒了?”
钟清墨侧身问:“你认识这人?”
段寒生面不改色心不跳,理直气壮道:“没错,我潜进来时,请他带了路。”
钟清墨恍然:“我道是他如何出现在这,原来是你搞出的麻烦。”
段寒生:“……”
……为何他总要做出一副你又捅篓子了的模样?
圆规打了好几个喷嚏,提起裤子,用了七八秒的反应时间,轻声“啊”了下,小跑着就要去告状。
钟清墨推开门,空气中还响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圆规在转身的那一刻,蓦然觉得肩膀一重,迷迷糊糊中再次被击晕了过去。
晕倒时脑袋着地,发出沉闷的巨响,段寒生后退了一小步,露出怜悯的神情。
段寒生把他搬回了干净处,重新盖上了草席。
钟清墨看着天上的月亮,似乎比方才沉下去了一些,开口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莫要被人发现了。”
段寒生愣了片刻,问:“我与你一道?”
跟钟清墨的几次碰面都是孤身一人,还以为他不爱同别人结伴而行。
钟清墨蹙眉,声音发冷:“你不乐意?”
段寒生真诚地解释:“我没有其他想法,只是确认一下。”
小弟子虽油嘴滑舌,却也不似极恶之徒,但每次出现时机过于巧合,让他不得不防。
钟清墨见段寒生还呆呆杵着,便小幅度提了他一把,谁知这一蹲一站,衣袖中的瓷瓶掉了出来,骨碌碌滚到靴子下。
钟清墨诧异地看他一眼,将瓷瓶捡起,粗略一看,脸立即黑了一半:“你怎地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瓷瓶上花色精细,极好认出,段寒生记起,原来是早晨为了套话在胭脂铺顺手买的。
段寒生微微一笑,寻思一番便把想好的说辞讲了出来:“是在下老家情投意合的发小,原是打算待武功学成,回到家中,将这瓶赠送与他,当做礼物。”
不知为何,段寒生说到发小一词时,钟清墨眼皮止不住的狂跳,甚至有丝不详的预感从心底溢出。
“你要将这物送与发小?”
第十八章
段寒生撑开折扇,含笑看他:“有什么不妥吗?”
其实说这话也有埋汰的意思,他哪里有情投意合的人?况且他的发小不就是钟清墨?
不过若是他涂了胭脂,抹了唇脂,不也是艳压群芳的美人?
段寒生笑得眯了眼,钟清墨神色却不好看,本来就板着的脸,如今又用那像极狐狸般的挑花眼瞅着他,眸中那抹闪烁的流光尽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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