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太平对段寒生有了新的认识,钟掌门收这人为关门弟子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思路清晰,头脑灵活,武功虽然不高,但能看出来极有天赋,将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此一想,与段寒生说话,便亲近不少。
“英俊兄用得是何种武器?”
段寒生笑着回道:“扇子。”
叶太平似有不解:“扇子有何用?不如剑锐利,又不如刀那般勇猛。”
“在下这扇子,不是普通折扇,乃是玉扇,平常的刀剑砍不断它,柄中还能藏匿诸多药粉,以备不时之需。”
段寒生本走在前头,钟清墨听见他讲玉扇,神色一变,生拉硬扯地提着他的胳膊就带了回来:“拿出来。”
段寒生摸不准头脑:“什么?”
钟清墨难得耐心重复:“扇子。”
玉扇一拿出,钟清墨便将它持起仔仔细细瞧了个遍,连上面刻的雕花也被愣愣看了个半晌。
段寒生忍不住调笑:“掌门大人不会看中了在下这把玉扇,想要占为己用吧?”
“你家乡在何处?”
“什么?”段寒生被问得一怔。
钟清墨本欲开口质问,但话一到唇边,弯弯绕绕好几圈,才说出去:“……本座从未见过这种扇子,你的家乡应该离此地很远吧。”
“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大约也就几日的行程。”
段寒生说得含糊,钟清墨心里却如明镜一般,天岐宫离虞清门的路程也是几日,看来是对上了。
“这羽扇……雕纹也极为特殊。”
段寒生头一次见掌门大人对某样物件如此感兴趣。
若是普通的小东西,他便直接开口赠送了,可这把折扇是秦老爷子死前特地给交他的,世上独一无二,仅此一把,即使是你掌门大人垂涎欲滴,那也不行。
“这玉扇是一个老头子给我的,这家伙总喜欢做些奇奇怪怪的武器,这把玉扇便是他得意之作。”
钟清墨看着扇柄,扇柄处刻着细小的“文”字,是他曾经的名字——文穆锦,这把折扇他也见过,是当年他爹文晟的好兄弟秦老头特意为他打造的,可惜没来的及收走天岐宫就风云色变,他也被张无痕扔下了悬崖。
“我瞧着掌门大人很是喜欢?”段寒生含笑着将玉扇抽走:“可惜此物贵重,不能给你,不过钟掌门今后要是有还有其他喜欢的,在下一定双手奉上。”
钟清墨愣愣看着玉扇,忽然又问:“你以前可有正统学过武功?”
段寒生被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提问弄懵了,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来被看透了的感觉,这种感觉极为不妙,像是浑身赤·裸着站在他面前似的,于是小心翼翼答道:“没有……偶尔遇见谈得来的忘年交,他们会教在下一些招式防身。”
钟清墨先是沉默,反应过来爆怒!
他又在说谎!
散阴功乃绝世功法,天岐宫宫主藏得极为隐蔽,秦老头根本拿不到此秘籍,既然他又是收了玉扇,又是习了散阴功,怎会如此巧合?
必然是天岐宫中之人,而且还不是泛泛之辈。
他若坦诚相待,便是没什么问题。
他越是欲盖弥彰,遮遮掩掩,越是不寻常!
钟清墨恶狠狠盯着他的脸颊看,从脸颊看到脖颈,从脖颈滑向锁骨,看着看着,竟发现了一丝不寻常——他锁骨脖颈处皮肤的颜色和脸部的颜色略有不同,不仔细瞧,竟还发现不了。
段寒生被瞧得汗毛直竖:“钟掌门?钟掌门?”
这个撒谎精!
“何事?”钟清墨不满地瞪着他。
段寒生噙着一抹假笑:“他们都进去了。”
“那便走。”钟清墨虽说要走,视线却未从他身上移走,反而越发探究。
回到座位,段寒生如芒刺背,连用筷子夹肉都觉得别扭。
而且不知怎地,钟清墨往常总端着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脸,这会儿却越凑越近,快和他面贴着面了。
“吃鱼,吃鱼。”段寒生防止他再无缘无故靠近,便随意夹了块鱼给他。
若是平时,钟清墨定满脸厌恶地移开,不料今日却乖乖张开嘴,把鱼给吃了。
段寒生:“……”
他今日是怎么了?
“呵。”钟清墨将鱼细细咀嚼,最终咽下,终于想明白这脖颈的颜色为何会比脸部的颜色还要白上几分了。
——他极有可能带了人·皮·面·具。
想到这里,他不禁浑身战栗。
若是真带了人·皮·面·具,那面具底下的那张脸,会不会是寒生?
可寒生为何会无缘无故来虞清门?
又为何带上面皮给自己按上个假身份?
莫不是不想见他?
钟清墨越是捉急越是冷静,他眯起眼睛,若要知道他是否真是寒生,得先偷偷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摘去才是。
——又或者检查他是否真有带着面具。
钟清墨的思维翻江倒海,却遗漏了勿须长老嘴角微微勾起的冷笑。
那是风雨欲来的预兆。
下一秒,院内的大门被撞开,一个女人滚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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