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顾玄弈睡不着,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最后决定起身,裹上披风来到院落里吹着夜晚凉风,寂静无声的夜晚,只有走廊的灯笼亮着烛火。
周围似乎无人,但顾玄弈明白,身为一个王爷,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保护的人,可惜薛敬不是凡人,能在这些人眼皮底下将他和真正的雁亲王偷梁换柱。
当了几天王爷,他暂时没感觉出和先前顾家少爷的身份有何不同,或许等到了京城就能明白其中不同的地方。
自己的父母……顾玄弈扶树叹息,等他离开这里,薛敬会和他一起帮他父母选好一个旁系孩子送过来当本家孙子,希望这能让他父母好受些。
夜风真的很凉,即使裹着狐裘毛依旧挡不住刺骨寒意,顾玄弈决定回屋,可是临近门前一刻,他转道去往安文卿的院落,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安文卿房间门前,百般思虑之下,叩响门扉。
迟迟无人应答。
顾玄弈等了几盏茶的工夫,屋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只好决定打道回房,转过身后就看到远处有一盏灯笼亮着,缓缓靠近,他等了一会儿,提灯走来的人正是安文卿。
也就是说安文卿一直没有待在房里直到此时才回来?
安文卿看到自己房门前驻立的人影,受到惊吓,走近用灯笼一照,是雁亲王,更觉得惊吓:“三更半夜王爷不睡觉待在微臣房前,是有何要紧事?”
顾玄弈瞧安文卿身上还穿着下午见面过后的衣物,更加笃定安文卿未曾歇下睡觉,怀疑:“安侍郎这么晚没在房里,是去做什么了?”
安文卿看着他,本想借口说自己只是去出恭,又怕雁亲王久等在这看出端倪,只好实话实说:“微臣去办了一件私事。”
“私事?”顾玄弈心里琢磨着安文卿有何私事需要半夜不睡觉去办,着实好奇。
眼见雁亲王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安文卿偷偷抹汗,外面风凉,又怕雁亲王久待门外吹风受寒,于是赶紧开门请雁亲王进屋坐:“王爷,外面风大,进屋避寒。”
顾玄弈点点头同意,他坐在屋里看着安文卿点上灯芯烛火照亮一屋,再次提起之前的事:“子晏到底出门去做了何事?本王好奇的很。”
安文卿回头看他,若雁亲王真想知道,自己如果编造谎言骗他估计会被很快拆穿,到时候惹怒王爷得不偿失,便只能实话实说:“微臣拜访了一位故友。”
顾玄弈冷目:“哦?什么样的朋友需要安侍郎深夜拜访?”重点是:什么样的朋友。
安文卿没听出顾玄弈话里的醋意和不悦,他现在一心在自己那位“故友”身上:“他突染奇疾,我只不过去探望一眼。”
顾玄弈冷笑:“什么样的奇疾需要你三更半夜去探病?”重点是:三更半夜。
安文卿突然听懂雁亲王话语里其他意思,他站在灯下,没有回答雁亲王的问题而是选择问雁亲王:“王爷深更半夜来找我,又所为何事?”
顾玄弈看向他:“先回答我的问题。”一时忘记需要自称为本王。
安文卿露出“好吧,你是王爷你说了算”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和他之间先前有过恩怨,我不想被人知道我去看过他,免得生是非。”
对于顾玄弈昏迷不醒一事,安文卿先是觉得这消息可能是对方传出来的谣言,是为博得自己同情去看他一眼,可后来让老管家去偷偷询问城里他人,发现此事似乎为真,心里纠结不下,就私下买通顾府守门下人,趁着夜深从顾府后门进入。
先前有过恩怨?顾玄弈思考着这人会是谁,下意识没有考虑到自己这个可能性:“哼,安侍郎真是有闲心。”
安文卿站在远处:“王爷,您问微臣的我已经如实回答,那么微臣的问题……?”
顾玄弈淡然道:“本王睡不着。”
安文卿:“……王爷,就算您来找微臣,微臣也没什么好法子助你入眠。”
顾玄弈看他:“那就不睡,只是想找你说说话。”
安文卿犹犹豫豫坐到顾玄弈对面,小声:“王爷,您最近变了。以前你虽与我交好,却不会表现得如此暧昧不清。王爷,开玩笑归开玩笑,您不妨给我吃个定心丸。”
手指磨着杯壁,顾玄弈明知故问:“何为定心丸?”
安文卿尴尬笑着:“王爷又何必再逗趣微臣,只要王爷一句话讲明白,微臣自然愿意陪着王爷闹。”
顾玄弈笑:“真正的聪明人,不是应该不问出口就会选择配合吗?”
安文卿直言:“可是王爷所作所为,都让微臣觉得……”他没法明说,只能一笑示意,“文卿不过是一个愚钝的人,揣测不了王爷内心想法,还请王爷直言告知。”
以安文卿先前对雁亲王的了解,对方是个正人君子,虽不太好女色却也更不好男色,突然变成现在这副对他暧昧不明的模样,安文卿猜测会不会是王爷暗中有何计谋,所以故意为之。
顾玄弈看着他,淡笑:“看来子晏已经猜测颇多,可是你啊,怎么就不肯往那最明了的方面想呢。”
安文卿瞬间下跪:“臣不敢!”
顾玄弈起身走到安文卿面前,双手扶起安文卿,安文卿坐回原位,顾玄弈的双手按在他肩膀上,手劲有点大,安文卿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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