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颔首。
“画楼是个类似当铺的存在,一物换一物,以先生之物,可换一切先生想要的东西,只要先生付得起代价。”秦有意说到这儿顿了顿,抬眼看了看男人的神情,却见男人仍旧维持着那温润的面容,只是稍显沉思,他在心中点了点头,这就是他想要的人,秦有意接着说道:“在下是个惜才的人,也很是喜欢先生,便直言想要将先生留在画楼,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秦有意这话说得男人笑了,他凤目一勾,轻笑着说道:“秦公子这话说的,前文不对后题,倒像是让喻淞提个条件,秦公子想要留下喻淞似的。”
男人本以为秦有意会反驳,却不想秦有意点了点头,还一点都没有让人吃惊的自觉,秦有意对着男人拱了拱手,道:“早听闻先生之名,亦有幸听得先生几句言辞,在下以为先生有所需,所以……”
留白的魅力就是不需要把话说明白,对方也能够知道,只是男人笑了笑,说道:“秦公子这话可就说的喻淞不明白了,喻淞这一生,无有青云之志,亦不曾平生憾事,有何可求?”
“何为青云之志呢?”秦有意却知道对方,他看到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对方眼中闪过的讶然与兴致,秦有意便知道这事情成了一半,他笑道:“求风可算?”
这话说出来,男人的眼睛亮了亮,他看着秦有意许久,终于笑了出来,折扇在手心敲了三下,连道三声,道:“好好好,生平若有一人知己,喻淞何以为憾,秦公子之请,喻淞当然应下。”
“多谢先生。”秦有意起身,对着男人俯了俯身,道:“还望先生日后多多指教。”
“不必多礼。”男人也起身,上前,一举一动却皆雅致自然,赏心悦目,他抚扇轻笑,“是喻淞该多谢秦公子。”
秦有意也不同他谦虚着,毕竟和读书人客气,要不知道客套多少句话才能结束,他点点头应下,随后伸手,道:“先生请坐,在下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先生。”
男人一愣,尔后笑道:“请。”
一室欣喜,却让一人捏碎了手中瓷杯,不过区区凡物,怎能伤他,可他的手心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随手将茶杯碎片一扔,掌心伤痕却丝毫不显示与他人。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他握起手,背在身后,宽大袖袍一遮,不见痕迹,他淡声道:“进来。”
门吱嘎一声开了,却是一黑一白两人,他们进来看到随便被仍在桌上的昆仑镜,不用想也知道镜中的情景是哪里,两人相视一眼,顿了许久,还是白玺先上前。
“禀阎君,阴阳秩序已乱。”一言总起,白玺随后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和秦有意一起发现的事情都说了一下,随后道:“那藏尸林中不知为何异常,但……”
“此事暂且不用理会。”他淡淡的说道:“且让意儿自己来。”
“是。”白玺恭敬地应声,随后他又问道:“君上不再等了吗?观阿意那副模样,只是何越因与秦有意融合的暂时圆满,随着时间逝去,他的心还是不完整的。”
严玉没有说话,白玺说的严玉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他等不等的问题了,是秦有意如何看待他的问题,如果……还是……
严玉不说话,白玺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毕竟他作为这么多年孤身一人的人,好似也没有什么这方面的经验指导,白玺微微侧过头去,给了一旁干站着的墨桑一眼,你倒是说话呀!
墨桑看起来便比白玺沉稳许多,一袭黑衣飘飘,倒有几分阎君的风范,他收到了白玺的求助,上前拱手,道:“天道秩序已乱,不知君上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此言让严玉回神,他动了动袖袍中的手,道:“既然它想要纵着它的主角,想要脱出束缚,想要让意儿成为它的踏脚石,那边让它做吧,最后结果如何,却不是它说了算的。”
“是。”墨桑低头,道:“属下告退。”
说完,等到严玉颔首,便拉着白玺一同出了门,白玺莫名其妙就被拉了出来,两人出门走了几步之后,白玺甩了甩手,道:“你这是做什么?君上与阿意的事情总不能这么僵着,没有一份感情能够这么僵着而不变的。”
“既然如此,你可曾想过回应我?”
墨桑沉着嗓子的一句话,直接把白玺问蒙了,白玺望着墨桑那深邃的眼睛,竟生平第一次结巴了,“你你你你……”
“你了这么多声,也说不出半字,我这般叫你难为吗?”墨桑的嗓音平淡无奇,语调也是如平时说话一般,无甚起伏,但听着就就是让人觉得他伤心了的那种,墨桑看着白玺欲言又止的表情,终是道:“两个人的事情唯有他们自己能够解决,君上也好,秦公子也好,他们自己明白,正如你我的事情,也只有你我能够解决。”
这算是什么比喻!白玺心中这样说着,却不由得沉默了,他抿了抿唇,侧过身去,还未迈步,却想了一会儿,在他迈出下一步的时候,道:“若是……便好好聊一聊吧。”
墨桑的眼睛骤然亮了,他竟难掩激动地上前两步,白玺却先他一步走了,那身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却让墨桑从心底的高兴,他有了勾起唇角的冲动,却压抑着,这笑,他想留给他看。
52书库推荐浏览: 溯语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