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传来司机惊魂未定的问候:“林总?林总?林太太?你们没事吧?”
他愣愣地应了一声,司机虚脱地舒了口气:“阿弥陀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又难以置信地惊叹:“天啊,这怎么可能?我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林瀚洋知道他在不可思议些什么,因为车辆的前挡风已经被两根树干齐齐穿透了。在这样恐怖的撞击下,即使是贴了膜的玻璃也已经碎得不留全尸,可那两根树干却就这么停住了,如同忽然力气尽失的旅人。
林瀚洋迷茫地看着一根几乎和自己脸贴脸的树干,那里末端的纤维皮开肉绽地盛放着,就像被阻挡在了什么坚不可摧的物质外一样。
怀里的妻子忽然哀叫:“啊!好烫!”
他浑身一凛,撒开胳膊,就见妻子忙不迭地松手将什么东西抛向空中。
那是片陈旧的布料,边缘还带着部分补丁,微弱的火苗凭空从它不规则的边缘燃烧了起来,转瞬间将它吞没成一抹尘土。
灰尘扑打在脸上,轻若无物,却叫林瀚洋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
还未从侥幸逃过一劫的庆幸中回神的年轻司机,下一秒便看见自家老板手脚并用地护着老婆从车里爬出来。老板双眼发直,如同喝了敌敌畏那样精神振奋,张口就喊:“快去找车!我们回凤阳山!回去找刚才那个大师!快点!”
司机这会儿脑子还是木的,闻言顿时一阵迷茫。什么大师?刚才不还跟老板娘说那是骗子吗?
男人心真是摸不透的海底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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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卫西已经顺着人流步行到了山脚的小镇上。
这一路他看到了无数跟林夫人驱使的如出一辙的坐骑。
这些坐骑形态各有不同,最小的只有两只圆脚,只能让主人勉强乘坐,大的则如同一座小山包,肚腹里少说都能搭载好几十人。跟这样的坐骑放在一起,林太太的那一头明显就有些不够看了,想来是他们夫妇实力有限,还不够格圈养更凶猛的猎物。
不过这猎物不太好吃,费牙口还一点滋味都没有,因此卫西发现这些猛兽似乎没有主动攻击自己的想法后便对它们不太感兴趣了。
他一身奇装异服,又背着自己的大竹篓,沿途收获目光无数,为了避开人群,就选了一条偏僻沿河的路走。
全程他都在谨慎地观察周边景致,越看越感到心惊。这里的楼高到前所未见,路面平坦整洁,两畔的花草树丛井然有序,俨然是座富可敌国的城池,或许是某个国家的都城也不一定。
但即便是都城,他也想不起记忆里究竟哪一个国家拥有如此庞大的财力。
身旁的河水安静流淌,卫西俯身鞠了一把,有些浑浊,他不太想喝。
站起身来,举目眺望,周围尽数是陌生的场景,他孑然一身,也无处可去。
重振太仓宗,又要从哪里开始呢?
他正迷茫间,忽然听到一声闷响,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从前方跨越河道的恢弘道路下跳了出来,神情凶恶地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这衣衫褴褛的健壮男人张开双手,语带威胁地低吼:“小子,你背后篮子里放了什么东西?”
卫西一脸平静地朝他眨了眨眼。
十分钟后。
凤阳镇一桥的丐帮扛把子鼻青脸肿地蜷缩进自己桥洞小窝的角落,
他打劫不成,反挨一顿胖揍,只能畏惧地看着前方那道强占自己凉席的清瘦背影。
扛把子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啜泣了一声,大气也不敢喘,委委屈屈地掏出一袋饼干,拆开后刚要张嘴,又猛地抬起头来。
盘腿坐在凉席上的那个漂亮年轻人此时已经回过头,视线盯着自己的双手,目光近乎是天真的。
他问:“这个好吃吗?”
第六章 嚣张挑衅又无甚本事还口感奇差的法器
林瀚洋开始找卫西的时候,卫西已经掏出了扛把子所有的存粮。
扛把子一开始还捂着伤口躲在角落很畏惧地躲避他,后来见他吃东西吃得双腮鼓起的模样,慢慢又不那么害怕了。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的人就连吃东西都像是在做赏心悦目的事,哪怕身上穿的是灰黄暗淡的旧衣,也丝毫无损漂亮脸蛋和挺拔身段带来的美感。更何况卫西吃得实在是很认真,一个生活在桥洞底下的流浪汉能有什么好东西可吃?拿出来无非只是些廉价的饼干面包而已,他却每一口都像吃山珍海味那样尊重,丝毫没有露出半点嫌弃的神色来。
这对时常被路人视作洪水猛兽的扛把子来说也算是十分稀奇的经历了。
因此他看着看着,就生出了攀谈的欲望:“哎!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
卫西拿着肉松饼的包装袋扫了他一眼,虽吃相可爱,睥睨的眼神里却一点找不出可爱的元素。扛把子被看得抖了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目光跟看手里那袋肉松饼时没什么两样。
他好容易燃起的气焰顿时又熄得一干二净,结结巴巴地换了种语气:“大,大哥,我叫团结义,之前没在凤阳见过您,那什么,您刚来的吧?怎么称呼?”
卫西将吃完的包装袋叠好放进背篓里,振了振袖子:“我乃太仓宗第六十二代掌门人,卫西。”
“……”团结义干笑了两声,“是,是嘛,你们太仓宗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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