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母说到这里,不禁叹息一声,又解释:“至于我们什么时候投胎,我看且有得等呢。家里也只有国凯他太太婆和太太公因为排队得早,七八年前就排上了,可他们自己不肯去,就把名额顺延给了后面的人。”
团结义听得满头黑线,总觉得地府的工作模式跟他想象的不太相同,不过仔细一想也明白过来,毕竟改革开放了嘛。
可他又觉得奇怪:“投胎那么难排,怎么排上了反而不去投呢?”
在座另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头鬼听得脸色不好,他身边一席旗袍的老太太就慈祥地摸了摸旁边另一个小老头的脑袋:“还不是放心不下我生的这个小冤家,他没排上队,我跟他爸怎么放心走哦。”
邱母闻言点头:“是了,他太太婆放心不下他太公,他太公又放心不下他爷爷,他奶奶也担心我跟他爸出差错,我到时候也是要等国凯去了下头,才能真正放心走的。”
朔宗觉得照这情况这家人估计几千年内是走不了了,团结义也沉默了一阵,建议邱国凯道:“我觉得你应该把家里的房子再扩建得大一点。”
邱国凯拿着自己的会员卡,听到这话却一点也不害怕,还颇为依恋地拉着母亲的手:“妈,以后有空就多回家呆着吧,我给你们弄几个房间,再把保姆都给辞退掉,一会儿问问大师他们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你们白天也可以出来看电视。您不知道,您跟我爸走了以后,我经常做梦都想起您,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像您一样对我好了。”
母子俩抱头又哭了起来,邱国凯他爸气得吹胡子瞪眼:“混账!你做梦想起你妈,那我呢?”
邱国凯的其他长辈见状都是一脸好笑,母子俩却不搭理他,只丘母边哭边恳求卫西:“大师,白天出来活动先放在一边,您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叫我碰到锅铲?这孩子瘦成这样,一看就是我死之后没好好再吃过饭。”
团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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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邱家出来之后林瀚洋满脸恍惚地告辞走了,他得回去好好跟老婆描述一下自己奇葩的经历。
团结义发现师父好像有点不开心,还以为他是饿了,赶忙掏出随身带的巧克力给他,却见卫西居然没什么胃口似的,只把巧克力拿在手上把玩。
这下连朔宗都觉得不对了,猜测他是否是因为多次没能如愿吃到厉鬼而心情不虞,担心他怒极之下说不定会不管不顾直接推翻克制大开杀戒,一时连卖符咒给邱国凯之后银行不断发来的到账短信都顾不上看,不断谨慎地关注着卫西的言行。
不过卫西始终也没做什么,一路安安静静回了家。
晚间朔宗放心不下,察觉到他在外走动,就跟着出来查看。
便见卫西盘腿坐在门槛上静静地看着天空。
卫家的院子已经不是原来的院子了,有灵土滋润,他栽种下去的植株都长得非常迅速,尤其种在边缘的那排荨棠,已经长到寻常人腰高,生得郁郁葱葱,十分茂盛。
临近十五,月亮也越来越圆,明晃晃一轮挂在天际,托空气治理成效不错的福,看起来十分显眼。
卫西看着那轮月亮,身体连晃都不晃,朔宗一开始以为他在想什么,可他的表情又似乎只是发呆。
大约是察觉到了他的动静,卫西很快回过头来,看到身后的来人是自己的徒弟后,眼中的警惕很快就消失了。
“陆阙。”朔宗听到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点不真切的疑惑问道,“我是不是对你师祖太凶了,怎么他死了之后,不像邱国凯的家人那样来探望我?”
他蓬松的头发被夜风吹得轻微地摆动着。
朔宗沉默片刻,伸手摸了一把,在他身边安静地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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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嘉阳找上门的时候内心还是很忐忑的。
他之前碰巧在家里的小区遇上卫西,当时本来想多询问一下对方的情况,可惜对方身边有人,因此也只能留下名片暂时离开。
可惜过去了那么久,卫西一次也没主动联络自己,他等对方电话等得实在焦心,索性联络了另外几个同寝室的哥们,询问大家该怎么办。
大伙一听卫西回了北京顿时也十分关切,毕竟卫西之前可是实实在在地失踪了好几个月。大家都是大学时同寝四年的舍友,卫西还因为年纪最小排在最受照顾的老幺,先前那件破事儿出来之后,他们就很是愤怒,纷纷在身边和网络上出言力挺。只可惜他们人微言轻,没什么影响力,一番努力之后仍然没能挽回困局。几个月来他们自责又担心,偏偏怎么样都无法联系到当事人,卫西的手机号从关机到不在服务区,至今仍旧未能打通,社交网络上也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动态。
米嘉阳觉得这明显不是走出来的样子,其他几个哥们也同样有此顾虑,毕竟卫西在他们看来本来就是相当沉默内敛容易钻牛角尖的性子。
因此众人聚会后一番商计,还是决定让米嘉阳出面,找上门亲眼看看卫西的状况。即便有困难了也该大家一起想法子才对,哪有一个人默默扛的。
卫西复杂的家庭情况他们多少知道一点,这也是米嘉阳第一次登门拜访,被小区保安领到卫家门外的时候,他最大的感想就是自己是不是找错门了。
卫西他爸不是个挺有钱的生意人吗?怎么家里布置得像个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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