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李雪闻直接下手去摸,摩挲了几下,脸色愈发难看。
白灵也学他去摸,了然了。
是纸!
怪不得用刀能砍死用拳头不能,这些个东西竟然全是纸人!
纸人这词汇天生带点不好的意味,白灵很快联想到许多不好的东西,什么烧给死人,什么阴婚,什么养小鬼,吓得一下跳起来:“咱们不会被恶鬼盯上了吧!比如阴婚送亲呢,看上雪闻哥了要抢亲……”
……你这是鬼立场说的出的话吗?
李雪闻感到一丝无力,他大概能明白谢崇森为何对小鬼网开一面了。
谁对这种纯真性子喜欢不起来呢?
谢一海缓过劲来了,也凑过来看:“纸人?燕京有玩纸人的?”
道上天师有正统道士、高僧、甚至牧师,也有许多非正统,比如客仙之类,五花八门,多得是老手也不知的高法,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纵纸人不算新奇了,只是在谢家兄弟了解中,燕京并无纵纸人的天师。
“不会是阴婚,提亲用公交车提?扯淡呢。”
白灵挠挠头发:“所以,就是这群东西袭击的受害者咯。”
这个思路没错,纸人属阴物,乘客和这群东西坐久了,神魂脆弱的老人小孩,容易被强夺阳气;八字轻的年轻人,也可能遇害。
可还有哪里说不通。
李雪闻蹙眉思考一会儿,煞气磅礴的破魔刀手起刀落,从“白大褂”身上割下三块作证据,随即站起身来:“当下之急,是怎么出去。”
几点了?
窗外黑如过山洞隧道,只能从定死的窗子反光上看清自己的模糊倒影。
手机显示时间是18点11分,照小刘之前所说,这个时间够公交返程一趟,抵达公交总站的时间了。
黄昏已逝,正入逢魔时刻。
谢一海又试着从窗子上下手,仍徒劳。
“车会开去哪儿呢,”白灵不安地说,“总得有个目的地吧。”
“肯定能出去就是了,”李雪闻安慰他,“乘客都是下车后死的,没失踪的。”
“那……刘司机又去哪儿了呢?”
三人无言。
白灵是心里有事就动作闲不下来的类型,他摸去驾驶台看。
一番战斗后,老旧的驾驶椅仍搭着破毛线手套和半瓶水,没变化。驾驶台也没有动静,车却能开,匪夷所思。
白灵不会开车,他想,踩刹车会不会有用,试试看反正又不花钱,不试白不试。
司机椅子他是不敢坐的,别伸出血盆大口把他吞了,他就一手扶着椅背,以一种玩杂技姿势伸脚去踩——不光没踩下去,反而用力太大把自己反张了过去。
他吓得差点喊出来,所幸另只手立刻撑在控制台上,没摔倒。
可这一乱按,他清楚地感受到,有什么按钮……被按动了……
说好了“仿佛和空间长死了一般”纹丝不动呢?
白灵还未去看那按钮是干嘛的,就听昏暗的车厢猛地亮了。
滚动屏爆闪出一行血腥色大字,无机质的稀疏点阵刺眼而狰狞。
紧接着,是冰冷的机械播报女声!
“下一站到站‘三%&#口人&¥#医院’,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下一站到站“……%¥@*#”,请下车的……呲……”
“怎么回事!”
李雪闻警惕的抄刀立在胸前,谢一海也摆出防御姿态,昏暗车厢中唯一的光源,血红色播报灯,还在来回循环着,只是长期失修,点阵缺失多处字节,勉强能看出几个汉字来,约莫是“三、人、医院”字样。
而含糊不清的机械女声,播报两遍便停止了,像磨损的录音带,发出令人不悦的呲呲电流声,听着耳膜折磨极了。
事出突然,谁也没料到破车还有播报提醒,几人都没听清站名。
“医院?”谢一海皱眉,“快18点半了,是靠近总站的第二精神病院?”
“不是,”李雪闻面色难看极了,“三、人,可不就是三海口人民医院!”
如果播报位置当真准确,说明这车根本就是原地打转!
白灵刚想说什么,车身突然一阵颠簸狂震,他差点站不住,还是扑在前门钢管上才稳住身子。
这震动太过猛烈,引擎声被淹没在剧烈震颤中,好似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小白!”
白灵求助的朝车中间的两兄弟投去视线,他们正在观察头顶的播报屏,也打了个措手不及,李雪闻安慰他:“别怕!抓紧了!”
混乱不知持续了多久,白灵被震得荤七八素的,眼冒金星的几乎麻木了,车子突然停了。
是的,停了。
不止震颤,连带着引擎声也停了。
他不安地眨眨眼:“咦?”
在三人紧张的注视下,前门和后门发出缓缓地“咔咔——”声,开了。
寒气扑面而来。
白灵的位置正是前门口,他盯着门后漆黑不见五指的虚空,愣了。
那儿隐约能看到建筑物的轮廓,可是没有灯、也无人烟,只有风窸窸窣窣吹进车厢,像在诱惑无知路人进入魔物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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