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正常。
祝麟很少这般笑,大多时候都是冷笑,阴笑,不怀好意的坏笑,或是杀人前的皮笑肉不笑。
而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毫无心机的,正常的,十九岁少年。
侯杰有些奇怪的压低嗓音道:“他不是瞎了吗?”
隋简仿佛听见了他说话,脸朝他这边侧过来,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熟不知侯杰面上的表情都算得上惊恐了。
祝麟淡淡解释道:“他只是受了伤,不是被废了武功,还可以通过对其他人气息的掌握判断出身边有多少人——你瞎一次就知道了。”
侯杰:“……”
还是算了,他并不是很好奇。
侯杰眼角瞥向这几日正常到堪称不正常的祝麟,犹疑道:“那他已经知道教主的身份了吗?”
空气中诡异的沉默下来,半晌,祝麟随意换了个坐姿,只道:“他知道我是烛龙教教主。”
那天他在无妄宗并未刻意隐瞒身份,在场的人应该都听见了他自称“本座”,隋简也不可能猜不到。
那他不问,是不在乎,还是已经猜到了他另一个身份?
那天他醒来握住自己的手喊“祝麟”,是巧合,还是潜意识里早有预料?
侯杰心思何等细腻,听他这么一说,再观察他的表情,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他本不想掺和祝麟的私事,但又不忍心看他这般自我折磨,斟酌道:“教主,如果真的在意,何不直接跟他说明,你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人?”
“那还有什么意思。”祝麟倨傲的抬起下颌,眼眸被阳光晃得微微眯起,淡淡道:“现在说出来就一点惊喜都没有了。”
侯杰不明白他的“惊喜”指的是到什么,祝麟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性子还死犟,旁人说的再多也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被他怀疑是居心叵测。
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去考量吧,虽说男子和男子之间听起来颇为惊世骇俗。
惊世骇俗?侯杰嘴角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他们都已经是恶贯满盈的魔教了,还在乎这些劳什子做什么。
隋简收起剑走了过来,神态自若,脚下也没有丝毫犹疑,一点也看不出这个人其实又聋又瞎,衣服下面还一身伤。
他精准的停在了距离祝麟还有一步的地方,伸出食指挠挠脸,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侯杰很识相的对祝麟道:“属下告退。”
祝麟摆了摆手,眼光都吝啬给他一个,侯杰心底颇为不敬的翻了个白眼,一阵风一样走出院子。
隋简感到另一个人不在了,才斟酌着,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和祝麟说:“阿花啊,我感觉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似乎不应该再留在你这里继续打扰了。”
祝麟一愣,察觉到他即将说出口的话,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
隋简继续道:“所以,我想我是时候该离开了。”
隋简说完,对方半天没有回应,他有些犹豫的伸出手想确定对方是否还在,手刚在空气中摸索两下就被人一把抓住了,力道稍重,捏得他指尖发麻。
隋简笑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祝麟将他的手掌翻转朝上,一笔一划在他的手心写着,“你想去哪”。
隋简眨眨眼,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该不该和他讲。
祝麟知道他看不见,肆无忌惮的盯着他无神的双眼。
他想走,想离开我,祝麟面无表情的想,我把他带回来,给他治伤,到头来他却想离开我。
是我太仁慈了。
应该直接将他绑起来,让他除了这个院子哪也去不了,或者干脆把他的腿打断,让他连床也下不去。
可即使头脑气得都快炸了,祝麟还是冷静的问他要去哪。
隋简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一定不好,搞不好还是个被满江湖通缉的人,阿花已经帮了他这么多,不应该再麻烦他,但也不能骗他。
他决定说实话:“我想先去一趟清酒寨。”
祝麟接着在他的掌心画了个问号。
隋简抿起嘴角,眼睫低垂,无神的眼珠撇向一侧,解释道:“我想去清酒寨讨一壶清酒,好去拜祭师父。”
空气中一阵寂静,随即握住他的力道松懈下来,手被人直接抓住,隋简的指尖稍稍蜷缩了下,没有抽回来。
隋简不合时宜的想道,“他这是舍不得我吗?”
原来是这样。
祝麟的怒气瞬间消散,甚至很悠哉的在他的手心重新写着,“我陪你”。
隋简呆住,偏头不确定的问了句:“你要和我一起去?”
手被人轻轻上下晃了晃,隋简突然觉得耳尖有些发烫,他明明看不见对方,眼睛却四下乱晃。
他应该拒绝的,嘴里却违背主人的意愿,含糊道:“嗯,也行,但你没有其他事要忙吗?”
他问完又想抽自己,为什么要问有没有事,缺心眼吗?直接说好就行了啊!万一阿花本来没事,被自己这么一问又想起来有事要做……
等等,自己这是已经认定了想让他一起去?
所幸他的手心上又被写了两个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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