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君仔细观察他神色,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隋简的目光精准的对上她的,微笑着彬彬有礼道:“有劳。”
隋简知道面前的人是给他看病的。
方才阿花说要带他来寻个名医瞧瞧,经此一遭,他可算知道自己这又聋又瞎的半残离了人到底有多不便,十分认同的就跟了过来。虽然觉得面前这位医者身上的味道有几分熟悉——大抵他们终日与草药为伍,身上的味道总是差不多的。
祝麟在一旁淡淡解释道:“他很早之前中过毒,留下了畏寒的后遗症,前些日子因一些缘由,怒极攻心,险些再次走火入魔,我们那的医师说,他由于体内一寒一热两股气急剧冲撞,导致如今两感缺失。”
“烦请赵姑娘帮忙看看,有没有可能让他提前好起来。”
祝麟打回烛龙教起就没跟人这般客气过,如今为了隋简,一时竟也觉得这番话似乎没那么难以启齿。
算的了什么呢,只要他能好起来。
他似乎忘了,自己几天前还想过让他永远这么瞎着聋着呢。
赵芸君当然知道“一些缘由”指的是什么,她用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目光看了一眼祝麟,开口道:“你就是那烛龙教的教主。”
虽是问句,但她的语气是笃定的。
祝麟没想过隐瞒,颔首道:“是又如何。”
赵芸君垂眸瞟了一眼两人几乎快粘连在一起的衣袖,问道:“你与隋简是什么关系?”
祝麟眸子微微眯起,直视赵芸君的眼睛道:“这与姑娘无关。”
他心胸无比狭隘的想着,我与他是什么关系,自己尚未明晰到底是执念还是别的什么,只知道这个人现在属于我,我的,谁也不能抢走。长路漫漫,还有许多时间能让我仔细考虑这个人在我心里是个什么位置,以及今后该拿他怎么办。
但就连这些心事也是属于我的,凭什么要告诉旁人。
赵芸君无视他的一身刺,平静道:“怎么无关,听闻魔教教主准备择日在江湖上搅起新一轮腥风血雨,巫医谷虽是小门小派,也不好在这种时候助纣为虐。”
祝麟闻言偏过头,“我一直很好奇,这些消息你们都是从哪听来的?按理说烛龙教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了这么久,一个残兵败将而已,如何能引来旁人这么多的忌惮。”
赵芸君避开祝麟探究的目光,侧过身看向隋简,只道:“武林盟。”
祝麟半垂眼帘,似在思考。
祝麟成年后的相貌与其母,当年江湖上第一美人祝锦云如出一辙,即使多了些棱角,也是极艳丽的长相。
若单只是一个艳字,倒还算个可以供人瞻仰的花瓶,偏偏他眉眼又肖似其父,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人一眼就给人压迫感十足。
如今这般低眉顺眼,倒显得没什么锋芒,甚至还平添了几分无辜。
他轻声问道:“姑娘想怎么样呢。”
想怎么样,直说就好,只要能治好他,大不了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袖口蓦地被人轻轻拽了一下,祝麟侧过头,只见隋简摸索着他的肩膀,凭感觉凑到他耳畔,用自以为很低,其实在场其他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实在治不好咱就走吧,没事的,不怕啊。”
他竟是能在这种情况下敏锐的察觉到祝麟的负面情绪,还反过来安慰他。
赵芸君眼皮子抽了一下。
祝麟后背绷成一条直线,近距离盯着他凑过来的,仿佛真的无所谓的脸,缓慢的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他安慰了,烦闷的心情倏地一扫而空,速度快得连个影子都摸不着。
他回过头来对上赵芸君有些惊讶的眼神,突然莞尔道:“我大概能猜到姑娘心中所想,姑娘尽管治好他,烛龙教保证,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会踏足巫医谷境地半分。”
“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赵芸君差点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仔细掂量着他的话,缓缓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手腕上许多细细的银镯互相碰撞,玎玲作响。
她指着隋简道:“用他发誓。”
祝麟抬眸,目光阴鸷地盯着她,赵芸君无畏的与他对视着。
片刻后祝麟神色微动,妥协道:“就按你说的。”
赵芸君原本也不会放着隋简不管,只是她同时需要祝麟的这一份保证,江湖上的事瞬息万变,谁知道今后会是个什么情况,傻子才不利用这个机会明哲保身。祝麟既然答应了,她自然就不含糊的拉过隋简的手腕给他把脉。
隋简被他们搞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能治还是不能治,被人捏住手腕也就乖乖的站着没动。
所幸探的不是被咬的那只手。
赵芸君给他把了把脉,又扒开隋简的眼皮瞧瞧,眉心微蹙道:“想即刻好确实比较麻烦,我需要给他施针。”
祝麟便带着隋简跟随赵芸君回到她在巫医谷中的别院。
赵芸君明确地告诉祝麟,她会尽快施针,之后他要立即带隋简走,不然在巫医谷里多待一会,就多一分被人发现的风险。
毕竟,白玉山庄的人能跟到这里,必然不是巧合。
祝麟点头,自觉守在门口。
房间里,赵芸君伸手扒开隋简的衣领,隋简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被赵芸君“啪”的一声,拍了一下乱动的爪子,得到教训就老老实实的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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