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后来把自己的被子让给你了吗?”须长风一副得意的模样,教介子寻看了就想和他吵架。
“让?你懂这个字的意思吗?若不是师父让我和你先挤挤,你会那么好心让我进屋?”
“你求我我就让你进去咯!”
“呸!须疯子,你能不能要点脸?”介子寻鼓起嘴巴,像是要气炸了,“还有八岁那年,半盛夏山里蚊子本来就多,你还往我屋里倒腾吸蚊子的药水,害得我又得跟你挤了五日。”
“我不是以为那是驱蚊子的药水吗?”须长风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可介子寻才不会信他的鬼话。
“还有,九岁那年,在虎跳崖的瀑布那里,你、你明明知道我不习水性,却还是让我让我下去捉鱼,最后害我淹在水潭里。最后还想……还想……”介子寻的脸有些红了。
“还想如何啊?”须长风逗他。
“你我都是男人,你居然还想亲老子!”介子寻很是不忿。
“那不是看你溺水了,帮你排水吗?再说了,浅滩你也能溺水,师兄着实是佩服佩服!”须长风边说还边抱拳,表示自己的敬佩之情。
“你……不与你说了,我要去找小明,他才不会像你这般欺负我!”介子寻越说越生气。
“诶诶诶,你可别去,美人在怀,大师兄现在怕是不得空见你呢!”
介子寻站起来,听了这话,又无奈坐下,“你、你不许再提从前的破事,否则我就走了!”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啦!”须长风应道。
一炷香后,“须疯子,我甚么时候偷看过你洗澡?明明是你见色起意,偷看老子!”
“这可说不准,毕竟我长得好看嘛……”
两人这般吵嘴,停停起起,为这枯廖的寒冬,也算是增添了一丝生气。
雪下得愈发大了,冬天寒冷,本就教人难以起床,虽说顾陶不怕是冰寒体质不怕冷,但南陌言的身子毕竟是凡胎肉体。而且颇为记仇的某人,将自己和介子寻合谋骗他的事情,从夏天记到了冬天,夜夜折腾他,虽说温柔了不少,但有时也会弄伤他,接下来几日他会安分点,可过了几日,待自己身子好些了,他又会扑上来。
南陌言坐在软榻上,盖着银鼠刻丝被子,隔着琉璃窗,看着外头的雪,下得正欢快,便穿好衣服,裹着雪青色袍子,忍着腰痛,打开门,走到寝殿外面的院子里。一片雪白,冰树银花,连空气都是冷的。他打着冷战,接住一片晶莹的雪花。而与此同时,东方渊也站在雪里——东方国的雪里,接住了一片又一片的雪花。
“国君,雪里冷,你可别冻坏了身子!”姿容艳艳的男宠伊打伞走近。
“你说,是在屋里的人冷,还是站在雪里的人冷?”东方渊问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教伊摸不着头脑。东方渊素日待他们不薄,对每位都是客客气气的,他们要甚么也从不吝啬。只是他心思难猜,此番问出这等奇怪的话来,伊不由得细细思量,不以常理思之。“自然……是在屋里的人冷些。”伊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哈哈哈——”东方渊的笑有几分悲凉,“伊啊,你回屋去罢,此处暖和,我要再站会。”
男宠伊收到命令,不得不服从,道:“国君,奴退下了。”
“嗯。”东方渊还是方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伊恭敬退下。
“这世上,我竟连一句真话都听不到了。南陌言,那个问题,你还一直没有给我答案呢!”东方渊的面上,划过一丝暖泪……
东方国的王储,在各国看来,是最兄友弟恭、姊妹和睦的,可实际上,他们在私底下接受的,是比一级杀手、绝顶战士还要残酷的训练。东方无情——东方渊的父王,如同每一届的东方国君一般,从不拿亲生骨肉当人疼,他只需要一个战无不胜的战争机器,一个没有任何弱点的大一统帝王。
东方渊,是东方无情的第七子,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也从未看清过父亲的真正模样——因为东方无情总是戴着半副黄金面具,他的嘴唇和下颌永远那么僵硬,嘴角从未勾起过欢喜的弧度。那时的东方渊,连一个皇妹也打不过,总是成为被众人欺辱和取乐的对象。东方无情从不会出言相助,只会冷眼旁观,看着他被别人抽打、践踏。东方渊也从来不反抗,因为自己的反抗,只会迎来更大的□□和算计。
待他八岁那年,苍梧以交好为名,带了诸多奇珍异宝过来,说想请一位东方国的皇子过去,教苍梧皇室也学学东方国的礼仪家教。而这皇子,还得是自愿过去的。
苍梧势大,何须要学东方国的礼仪?要皇子自愿过去,说得好听,不过是为质于苍梧,掣肘日益强大的东方国罢了。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在此时很是谦让,都说此次机会难得,愿意让他人得了这便宜。
“东方渊,”这是东方渊第一次听东方无情唤他的名字,他有些恍惚,以为父亲终于还记得有他这个儿子,“你可愿意去苍梧?”但东方无情的下一句话便将他打入深渊,一旁的王储们松了一口气,纷纷开始助势。
“父王真是偏爱渊弟,如此好的机会,王弟啊,你可得好好谢谢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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