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_绞刑架下的祈祷/祈祷君【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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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独孤诺的表qíng变得迷茫起来。他眨了眨眼,有些发愣。

  “什么为什么?为了来娶您啊。”

  贺穆兰正在等着答案,乍听到独孤诺的回答,一口气卡在半空中下不来。

  这独孤诺若是个心机深沉的货,那他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点!

  “我不耐烦和你啰嗦。独孤诺,花克虎和你通信我不怀疑,这么多军中儿郎和我花木兰一无深jiāo二无联络,莫非你是大嘴巴,到军中到处传我花木兰‘凄惨”的事qíng去了不成?”贺穆兰一肃容。“若真是如此,我倒真要‘谢谢’你了。”

  “我怎么会!”独孤诺一皱眉,“是他们找上我询问真相的,因为他们都知道花克虎曾是我的麾下,所以想问问您是不是如今被那些村姑闲汉的指指点点……”

  “再说,我们和您是神jiāo!神jiāo!”独孤诺用流利的鲜卑语说着贺穆兰完全听不懂的单词。

  鲜卑语里是没有“神jiāo”这个词的。真是难为他了。

  贺穆兰见这独孤诺确实只是个样子好看的二缺,只好放弃了再度bī问的意图。

  难怪她的战友大部分升迁去了战事险要之地,这货却被调去平城当皇帝的宿卫。

  面子货啊面子货。

  她虽只是法医,但多年刑侦工作下来,自认察言观色还是不错的。这独孤诺一脸“啊他们来找你我也要来找你于是我们一合计就一起来了”的样子,不似作假。

  这背后是否有什么人在推波助澜,是好意还是yīn谋,贺穆兰不知道,也不想介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片刻后。

  “到了。”贺穆兰和独孤诺到了镇上的集市。

  梁郡在北魏腹地以南,和京都平城以及拱卫平城周边的六镇不一样,这是个典型的以农耕为主的郡县,集市也比北方买的东西种类要多,但不和花木兰的老家怀朔那样可以随意买到战马和铠甲兵器等物。

  府兵制和募兵制不同,北魏的军户一旦被征召,小到针线大到盔甲和战马都要自备,通常一个军户家得到一身好武器装备是要传家的,花木兰当年用的武器铠甲便都是花弧昔日在军中用过的,只有战马,因为花父的马年纪太大了,马缰辔头也都已经烂光,所以才出现了“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的事qíng。

  因为是南方郡县,这里没有北方那般随时会进入战争状态,全民皆兵守城的事qíng,大路上有许多狗,也有很多活泼调皮的程度跟小狗不相上下的淘气小孩,而且到处都是家畜跟牛车造成的凹dòng与泥水坑。

  鲜卑人不多,因为鲜卑人要负责打仗,汉人负责耕作,所以成年的鲜卑男人们若是在集市中闲坐,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而如今,就有两个鲜卑的高大男人不在北方打仗,而是悠闲的逛着集市。

  独孤诺看着地上的新鲜狗便便,再看着鼻涕和眼泪齐飞着奔跑的小鬼们,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捏紧了拳头。

  这没什么!

  不就是买菜买米买油盐酱醋嘛。

  和花将军同行,买什么他都甘之若饴。

  “托你们的福,我们家现在一点粟米和麦子都没有了。”贺穆兰看了看独孤诺将她那件旧衣胳膊部位崩的紧紧的肱二头肌,满意地点了点头。

  “以前都是我扛,虽然很轻松没错,但一直被人注视确实是件非常不自在的事。好在这次有你,我就搬正常人的分量就行了。”

  贺穆兰一句“好在这次有你”让独孤诺心花怒放,满怀自信的笑了。

  “jiāo给我吧,我独孤诺可是被称为‘熊罴’一样力气的男人!”

  一个时辰后。

  太失算了!

  他怎么漏算了花木兰将军那天生的神力!

  “你还好吧?要不要我拿一袋?”贺穆兰有些担忧的看着从举变成扛,从扛变成抱,从抱又变成和拖没两样的独孤诺。

  “不……不用……”独孤诺连开口都在憋着气。他怕他说的话一多,一口气卸了,手中的豆料就掉到地上了。

  为什么马还要吃豆子和麦啊!为什么他们要带那么多马来啊。

  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大的东西都放到力士赶来的车上了。但正是因为他们赶来的是马车,而这里已经习惯了人力车或者驴车,一旦出现马车太过引人注目,二来很多东西是摆在地上卖的,马车很扰民。

  所以一到集市门口,他们就派了一个力士守住马车,然后步行进入集市买米粮和ròu食等东西。

  贺穆兰承认自己是故意买这么多的,不过她也确实看中了独孤诺的力气。这边没人吃面,麦子是做成一种叫做“麦饭”的难吃东西,她一直想看看买了麦子回去能不能鼓捣出白面来。

  恩,家里有现成的石磨,又有现成的男劳动力,就不用委屈家里的驴子了,让他来磨吧。

  他不是“熊罴”一样的男人吗?

  应该不会比驴子差吧。

  另一边,在晌午时分由游可领着到了营郭乡的崔家十二郎,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花家的院子里,军中素有“俊才良彦”之称的羽林郎们,正gān得热火朝天。

  他们有的露出结实的胸肌,一声大喝举起斧头……呃,劈柴,光看架势,还以为是在砍什么敌将贼首一般,门口聚集了不少村妇和小丫头,正脸红红的偷看。

  待看到来的是两个青年男子,这些砍柴的羽林郎露出失望的表qíng,以一种“凝重”的姿势继续砍着柴。

  院子中有几个将士在……喂猪?那架势与其说是在喂猪,不如说是喂猪时不小心将猪放了出来,如今正在láng狈的把猪赶回猪圈去。

  几个将士一个拉猪的腿,一个拽猪的尾巴,一旁一个瘦弱的青年男人表qíng看起来是要哭了,一边嚷嚷着“轻点轻点这是最后一头猪”,一边“啰啰”的叫着。

  只是那猪不知道先前受到了什么惊吓,死活就是不肯再回头了。

  几个穿着华丽锦袍的年轻人在花家门口席地而坐,旁边围着许多村汉和老妪。初冬的日子里,他们却满头是汗,因为一个老婆婆不满的拍着桌子,表示她说的那么清楚,他却写的颠三倒四,连她都听不懂,那他儿子就更听不懂了。

  崔琳气息有些虚弱的扭过头,游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位自小被称为“神童”的好友,脸上还能露出可以被称之为“白痴”的表qíng。

  崔十二郎用如同梦游一般的语气说道:

  “希之,我一定是昨晚没睡好,出现了幻觉……”

  “不是得了癔症,对吧?”

  ☆、第14章 迷惑木兰

  和独孤诺买了粮食和日常用品回来的贺穆兰,在自家的堂屋里接待了这么一位“贵客”。

  真的是贵客。

  和独孤诺以及他带来的十三羽林郎不同,这个姓崔名琳子怀瑾的年轻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我很贵,我祖上很贵,我父母很贵,我全家都很贵”的气息。

  原谅贺穆兰所来的时代已经没有什么贵族了,而贺穆兰的身份和职业注定了她见不了权贵,或者说——“活着的权贵”。

  即使生前再显赫,长相再英俊,气势再惊人,你以为被扒的光光放在解剖台上能让贺穆兰感觉到什么?

  这具尸体很贵吗?

  但此刻贺穆兰真的觉得,若是她在现代解剖了这具尸体,一定也会赞叹出“啊,这大概是我解剖的最贵的尸体了”的话吧。

  头带纶巾,身披鹤氅的崔琳,看着就像是那种古画里走出来的高士。

  这个男人十分英俊,除了英俊以外,还有一种脱俗的气质。而这个男人也很了解自己皮相上的优势,打扮的十分讲究,务必将自己的每一处优点凸显的淋漓尽致。

  又是一个觉得自己能以外貌打动花木兰的男人?

  据游县令引见,这人还是如今汉人中权倾朝野的崔浩之孙,他来找花木兰做什么呢?

  为何独孤诺一群人听到他的名字,纷纷露出厌恶的表qíng?

  屋外的羽林郎们正在唤猪推磨、间或夹杂着小女孩尖锐的欢叫声,就在这有些嘈杂甚至可以说是“吵闹”的环境中,和贺穆兰独处一室的崔琳微不可见的露出了有些感慨的表qíng,温声开口道:

  “想不到,花将军威风如初,竟能让陛下身边的羽林郎们为你喂猪修屋,甘做奴仆之事。在下真是羡慕之极。”

  听听听听,听听这“屈尊纡贵”的外jiāo口吻。

  真想把这个拽的二五八万的文艺男青年一巴掌拍到南墙去。

  “不知崔郎君光临寒舍,所谓何事?”贺穆兰不耐烦和他打什么机锋,开门见山的询问了他的来意。

  她确定在此之前的花木兰和此人一点jiāo集都没有。

  若是有的话,她一看到他就会回忆起来的。

  ……

  崔琳微微一愣。

  他还没见过对他如此不客气的人。在他印象里,无论是什么女人,哪怕是年老的老妇或者幼小的女孩,见了他都会十分温和。

  而他向来观察入微,也看的出这位“花木兰”对他并没有什么耐心。

  “崔某并非为了你的过去而来,而是为了你的将来而来。”崔琳挂着高深莫测的表qíng,对着眯着眼睛的花木兰微微一笑,语气坚定。

  “花将军,你已经大祸临头了。”

  贺穆兰眨了眨眼,莫名觉得这话十分熟悉。

  不但熟悉,就连这“名士”的打扮她都觉得异常的有画面感,仿佛在哪里看过似的。

  猛然间,贺穆兰心头一亮!

  她说哪里熟!这不是小时候每到暑假翻来覆去重播的《三国演义》里经常看到的场景吗!

  经常有某个谋士要去忽悠人了,就会跑到别人面前,故弄玄虚的说着“哦主公/X君/X将军你已经大难临头了!”引起别人的重视,然后那个被吓得半死的人就会连声追问。

  最后那个可怜蛋会在谋士啪啦啪啦分析一段局势后被牵着鼻子走。

  至于那个可怜蛋最后下场如何,端看那个谋士到底是不是有良心了。

  诸葛亮说动孙权和刘备联合算是珠联璧合,但有时候也有坑死人不偿命的时候。

  每次看到这种场景,贺穆兰就恨不得自己能接一句,看看那些谋士的脸色。

  而如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啊,我已经大祸临头了啊。”贺穆兰无所谓的点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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