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莫名其妙得了个“心上人”,下朝后迷迷糊糊跟着素和君去了他家,她在京中向来借住素和君家,当天就闭门不出了。
这一夜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窥探“花木兰和狄叶飞不可不说的一二事”,无奈素和君乃是白鹭官之首,家中是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更别说还要去见花木兰打探消息了。
“到底怎么回事?”花木兰见素和君要溜,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我和狄叶飞多年来不曾联系,他哪里会是我什么心上人?”
“哎呀哎呀,这不当时qíng况紧急,你身边又没什么男人没有婚娶的,我只好抓了狄叶飞来凑数嘛,再说了……”
……你对狄叶飞无意,不代表他对你无qíng啊。
不是对你有qíng,那次又何必求了陛□边的太医去给你治伤,这么多年来时不时就给你写信,还美名其曰“熟练汉字”,这一看就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他一直当你是男的,估计把自己也吓死了罢了!
“再说什么?你这叫我以后如何面对狄叶飞?”花木兰神力去了一半,竟让素和君挣脱了出去,愣了一下后继续追赶。
“哎呀……他还在西域征讨呢,短期内回不来的……先借着他当当挡箭牌,你若真无意,回头就说两人xing格不合各奔东西了就是……”
素和君抱头鼠窜,一溜烟跑了。
“你给我站住!”
***
花木兰是个女人的消息并没有传扬开来。
当日在殿上的文臣都是老成持重之人,知道柔然求亲被拒一定会大失脸面,更何况求亲之人选择的居然还是区区一个五品的“高车虎贲将军”,为了让此事对诸国的影响降到最小,这件事只能当做笑谈,不可传扬出去。
而军中在殿上的各位宿将、新贵,则是各有各的理由。
‘我才不说呢,曾经被她按倒在地上揍过,说出去岂不是丢人?’
“我才不说呢,以前还chuī嘘过自己的比她大,还说自己亲眼见过,这戳穿了,不要见人了!’
‘我才不说呢,以前和我家夫人说过我和花木兰好的穿一条裤子,这要被夫人知道了,以后别想穿裤子了!’
‘我才不说呢,在军中混了这么多年,军功还没一个女人高……’
‘狄叶飞这小子,瞒的好苦,奶奶个熊,老子要写信去骂他!’
大约就是这样那样的原因,除了一些无利害关系、或对花木兰有好奇之人曾透露一二,花木兰的身份没有太多的传扬开,只是许多内宅的妇人倒是从家中男人那里知道了,纷纷发帖子想要邀请花木兰上门做客。
开玩笑,京中女儿家心中仰慕的“魏国名将”竟然是个女儿家,谁不好奇?
尤其是鲜卑武将家的女儿,就差没也提着枪女扮男装去从军了。
花木兰自然是在闭门谢客,她现在的烦恼是,她的亲兵陈节已经有三天都没有理她了。
花木兰知道陈节一直在等着自己授官之后开府立门,做个将军身边的副将,就算是尚书郎,也可以做个令史之类,谁料她是个女人,一切都化为泡影。
她之前也曾放过陈节离开,无奈这人对她无比忠诚,怎么赶都不走,她心里过意不去,倒是也给他安排好了退路,在南方某个富庶之地负责练兵。
花木兰曾和夏鸿将军研究过局势,如今天下太平,已经几乎无仗可打,就算真要打仗,也就是南边的刘宋也许会北伐。
既然如此,陈节在南方练兵,既熟悉地理,又熟悉将士,一待战起,必有大用,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她心中委实愧疚,隔着陈节房间的门将自己的盘算说与他听,谁料话刚说到一半,房门猛然被打开,两眼通红的陈节站在门前,对着自家将军吼道:
“将军就是这么看我的?可惜自己没有退路了?”
“不……是我愧疚……”
“我生气的,是将军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您是个女儿身啊!”
妈的,我还帮你搓了那么多中衣!还得意洋洋到处说我们家将军是个巨物!
这以后还怎么在军中立足?
这简直要被人骂死了!
“我的身份,本就不可bào露。”
花木兰一愣,无奈地说道。
“骗人,你都和狄叶飞将军两qíng相悦了!”
“那都是骗柔然人的说辞。”花木兰无力地解释。“我和狄叶飞并无……”
“花木兰,慎言!”
在一旁听壁角听的正慡的素和君立刻从暗处跑了出来,连忙打断了花木兰的话。
这乱七八糟的对话都是什么!
浑似受宠的小妾在bī宫正房似的!
“陈节,你家将军是为了你好才考虑这么为你打算,你不该让你家将军为难才是。你能去陈郡练兵,还是花木兰四下求人才得来的好差事,这又是肥差,你若再不知恩,就是……”
嘭!
“你居然敢摔门!”
素和君瞪大了眼睛看着合上了的门页。
“这是我家!花木兰,你管管你的亲兵!”
“抱歉抱歉,我回头让陈节给你道歉……”
花木兰无奈地继续陪着不是。
……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
西域,鄯善。
因为鄯善和柔然的金山接壤,以前是高车人经常游牧之地,所以有大半的高车人在天下初定后被派往西域的敦煌、鄯善、焉耆等地,负责防御西域的吐谷浑、北凉各国。
吐谷浑的疆域和刘宋、北魏都jiāo界,是西南地区最大的国家,是以一会儿帮着魏打压宋,一会儿帮着宋打压魏,不时还挑起边界诸族的矛盾,引得魏国刚刚打下的凉国三天两头造反。
北凉虽被灭了,但北凉皇室后裔沮渠无讳在吐谷浑的帮助下,于高昌又建立起了高昌北凉,拓跋焘见北凉还在蹦跶,一下子火了,索xing在鄯善设立了西戎校尉府,派了大军镇守,又令敦煌驻军配合新成立的西戎校尉府,务必要将高昌城拿下,给吐谷浑王和沮渠无讳一个教训。
此时狄叶飞刚刚从羽林中郎将晋升高车将军不久,在敦煌统领着一万兵马,旨意下达之后,他便陈兵高昌边界,静候鄢善大军到来。
谁料京中开拔至西域建立西戎校尉府的骑兵还没到,先到的却是京中的书函。
“狄叶飞:
老子敬你是兄弟,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花木兰是个女人,你居然瞒了这么多年!等你回了京城,看兄弟们如何教训你!”
花木兰是个女人?
开什么玩笑,他当年和他同帐那么久……
咦,不对,当年他和他同帐,似乎从未见过他当众脱衣。
就连三伏天,也都是只露出两个臂膀。
又过几天,京中的信函如雪花般纷飞而至,多是京中宿卫军的伙伴,或是昔年在右军中的同火派出家人亲兵送至,其中不乏已经升官的人物。
狄叶飞来西域不久,还未彻底立足,可一时间京中各种达官人物给他寄信,不由得传出许多传言,都说狄叶飞后台很硬,很京中诸多大人jiāo好。
之前有些阻力,在这段时间里竟然也都一一平复了。
狄叶飞心中如同一团乱麻,这种大事,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而且东西相隔,他就连回京问个明白都做不到。
等右军的将军夏鸿都寄了信来,问他“花木兰何时心系于你,我身为你二人的主将,竟是不知”时,狄叶飞彻底失去了冷静。
花木兰心系于你。
花木兰心系于你。
狄叶飞,花木兰曾爱慕过你,可你当年居然吓跑了!
若是再多等一段时日,是不是花木兰就会坦然相告自己的身份……
不,她个xing那般坚毅,哪怕是心系于他,一定也是会默默忍到最后。
那么,当年为他fèng着里衣,送他远去的花木兰,究竟是什么心qíng?
狄叶飞心中被压抑了无数年的野糙,如同被人浇灌了甘露一般,疯狂的生长起来,直将他的心肝勒的死紧。当年那些绮思,那些chūn梦,随着一句“花木兰是个女人”,和另一句“花木兰心系于你”,又从脑海里被翻了出来。
原来他没有病。
原来他不是身心都像个女人。
原来这世上真有男女会相互吸引,无论外表如何之事。
没几日,大军开拔赶到,狄叶飞身先士卒,如有神助,轻骑连破三路敌军,直直打到了高昌城之下。
他手段狠辣,行军急速,又熟悉风俗人qíng、地理地貌,西戎校尉府众人纷纷对他敬重无比,寄予厚望。
“沮渠无讳……”
狄叶飞跟着大军一路打到吐谷浑城所在的伏罗川,看着倚着高山而建的城堡,满脸都是势在必得的神qíng。
等抓到沮渠无讳……
他就能回京了。
***
花木兰回了乡,家中远嫁的阿姊、已经成亲的小弟,还有家中年迈的父母,都纷纷过来迎接。
她虽从军十二年,家中也搬离了怀朔,可当年她用的一切,家中都没有丢弃,而是原封不动的带来了梁郡。
她看着自己的梳妆匣子,顿时心血来cháo,朝弟妹借了胭脂水粉,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huáng,拿了一件自己昔年最喜欢的窄裙穿上,就这么“袅袅娜娜”的出去见那些昔日的火伴。
谁料她一出房门,众火伴统统吓个半死。
“花木兰,你是给妖怪附身了?”
“兀那女妖,给我从花将军身上出来!”
“将军,衣服的肩膀要撑破了……”
陈节惨不忍睹的看着花木兰上臂的肌ròu将窄裙窄袖的鲜卑胡裙撑得许紧,为了自家将军的清誉,忍不住出声。
“咦?我以前穿的正合适啊……”花木兰不自然地理了理裙子,“难不成我长胖了?”
……
不是长胖了。
是长壮了啊喂!
他还是不要去南边当什么都尉了,留在将军身边改衣裙吧!
“花木兰……同行十二年……”
阿母的!
“就算眼睛不瞎,也看不出你是个女郎啊……”
花小弟新娶的媳妇抱着一盆瓜果进了屋,一见“小姑子”血盆大口、脸上白脖子黑,衣衫随时都会爆开的样子,顿时手中的小盆“哐当”一声落地,瓜果滚了满地。
52书库推荐浏览: 绞刑架下的祈祷祈祷君